在耶律屋質看來,這幾近是一次打賭,事關國運、投注極大的打賭。成,贏利一定如人意;敗,則局勢去矣。
他猶記得,年青之時,隨太祖出征,諸部將士皆是聞戰而喜,雀躍喝彩,侍甲礪刃,唯恐落於人後。即便太宗之時,南掠中原,也是主動不已。
馬氏兄弟,前後奉表,出師之名上再添一條,再無更好的機會。這一回,早已獲得唐主授意的唐軍主帥邊鎬,即帥三萬軍卒,自袁州西趣長沙。
至於韓熙載,幾近是聲淚涕下,提示李璟,當嚴令在楚將帥,當謹慎警戒,自愛慎行,引“平閩”舊事為誡,以防楚地得而複失。
天子因施政啟事與海內貴族的衝突越來越深,貴族乃至部民們不肯兵戈。內部反麵,軍無戰心,自古以來,從未有軍心不附而能敗仗者。
李璟這才下詔,犒賞平楚唐軍的同時,曉諭一番。為求湖南穩定,著邊鎬將馬氏宗族之人,儘數遷往金陵,獻降。
一樣受眾所擁,占有衡州窺測長沙的衡山王馬希萼,亦乞援於南唐,希乞助他重奪潭州。
一起行軍遲延,已錯過了最好打擊機會。耶律安摶雖則大擾大漢北部地區,今歲的大漢,卻不似前兩年,天災不竭,能夠設想,在冀南及中原,大量的糧食隻怕業已入庫,很快便能化為軍糧,化漢廷出兵的底氣。
此人名叫耶律屋質,乃契丹名臣,在幾年前耶律阮北上奪位,同述律太後母子“橫渡之約”的和議當中,起了重高文用,使得契丹政權得以順利過渡。
為應對此,燕王將治下的數千馬隊都派出,以騎對騎,以矯捷對矯捷,在燕地之間,與契丹馬隊廝殺顫抖。漢軍也未能倖免,滄、冀一線也是其重點襲擾地區,奉朝廷之命,北部防地的統帥何福進,也命各批示派出馬隊廝殺。
偽楚王馬希崇,本為麾下將吏推戴上位,身無德才,且致荒淫,困於長沙驕兵難製,又畏朗兵之迫,恐身受其害,斧鉞加身,密遣客將奉表請兵於唐。
在如許的環境下,在耶律屋質看來,療攝生息,養精蓄銳,安撫部民,減緩內部衝突,纔是首要之事。冒然動兵,複興刀戈,特彆是這等大動兵,實非智者所為。
接下來,邊鎬廣發檄文,宣佈馬氏之罪,又遣兵馬,分駐各州。時湖南饑荒,邊鎬命令大發馬氏倉粟賑之,好處水深熾熱當中的楚人,由是大悅,對唐軍的進占,未加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