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劉安民就跟劉德抱怨過,他家是詩書傳家,腰上的佩劍也是做個模樣,那裡能像那群來自官方的式微宗室、天子舊友普通,赤裸上身,著短絝穿翹首鞋,像兩端野獸普通,在沙地上扭打在一起呢?
這一夜,一如平常那般,天子的侍從們吃完了飯食,仍點著火在天井裡揮汗如雨,赤身赤身扭打在一塊,而天子在一旁拊掌大笑,卻有人來報,說侍中金安上來此。
而在打獵騎射之餘,劉詢則沉迷於看他親身遴選入宮的近侍們鬥雞走犬,玩角抵之戲。
他對金家,心存拉攏,但信賴程度,遠不如富平侯張氏,畢竟金氏與霍氏糾葛太深,而金賞更有賣主先例,千萬不能作為勝負手。
“宗正當時做得對。”劉詢笑著欣喜劉德,他的父親劉辟疆乃霍光所保舉,而劉德作為宗正丞時,曾參與處治燕王翅膀,齊孝王之孫劉澤詔獄,已經站過隊,再難抽身。
廢帝劉賀更無法,身邊一個能用的人都冇有,從始至終被大將軍玩弄於股掌當中,獨一能做的,也隻要扔印璽出去砸一砸霍光表示抗議。
他在溫室殿有過熱誠卑鄙的時候,也曾在天山和烏孫與西安侯一起躍馬絕域,共創光輝,此生足矣,等死了到平陵去陪孝昭時,也有很多歉意和故事能說給先帝聽了。
以及未央宮通往外界的東、北兩座闕門,也死死封閉,不得收支,未央宮中氛圍俄然嚴峻了起來。
固然孝昭睿智,但身材衰弱,隨時能夠放手而去,任弘雖如朝陽初升,但當時大將軍想弄死他,也如碾死一隻小螞蟻般簡樸。
金賞太明白了,他本身這平生,不管如何選,都已是廢掉了。
“雖不成引為親信,但如果霍氏垮台,金氏亦將見風使舵,不敷為慮也。”這是任弘對金賞的判定。
這麼一來,金安上還能回得來麼?天子還能派人去給茂陵的西安侯報信麼?
“這是謀逆夷族之罪,我不知還好,如果知而不報,豈不是從逆,要帶著金氏全族,隨霍氏一同去死?”
“又為霍氏之婿,遭遇驚變而棄之。”
這以後的事情就不消說了,霍光懲燕王、上官之難,使其霍氏子孫黨親典兵居中以侵占,不但據侄為中郎將,連建章宮羽林監也落入了霍氏半子任勝手中。
他親身將金安上扶起來,替其拍去倉促來此身上落了的灰塵,感喟道:“朕素聞休屠王閼氏家教有方,連孝武天子都佩服有加,為其畫像,本日果知不虛也。秺敬侯以篤敬寤主,以身為世宗天子擋刃誅逆,而其子侄也忠孝如此!當受大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