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賢訥訥無言,倒是禦史大夫杜延年出列道:“義陽侯、典屬國與魏大夫所言皆各有事理。都護權重,名為二千石,實則一方諸侯,臣聽聞,西域諸國使者常稱西安侯為‘都護王’,雖是蠻夷不知禮節,然恐長此以往,會弄假成真啊。”
“當此之時,魏大夫安在?”
“願陛下與大將軍、二府及有識者詳議乃可。”
朝中恰好有這麼一人。
“西安侯奏疏中說得明顯白白,除而後患,烏孫歲火線能頃國之力,儘五萬騎,助漢滅胡,囊括右地,雪燕然之恥!今魏相反誣其秉公,狺狺狂吠,竟說西安侯欲效穰候之私。依臣看,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倒是魏相,欲學範雎,進讒言使秦昭王阻白起滅趙也!”
這叫劉詢不寒而栗,比擬於魏相、杜延年叨叨的任弘在外坐大,他最擔憂的,還是“蕭牆以內”的霍氏啊!
劉詢隻忍著,冇學前任的劉賀,將手邊的天子行璽狠狠朝那人腦袋上砸疇昔!
可貴上一次朝的蘇武也站出來替任弘說話。
傅介子可不是純真的武夫,他當年十餘歲便好學書,但有一天卻忽棄觚而歎曰:“大丈夫當建功絕域,何能坐事散儒?”
“身為人臣不成交際,昔日莊助納淮南王之禮而誅,李廣受梁孝王之印而見斥,內諸侯尚且如此,何況烏孫還是蠻夷外邦。”
“身在絕域之將,臨敵之機稍縱即逝,故少有千裡而請戰者,義陽侯先前救烏孫便是過後補奏請準。但西安侯分歧,事無大小皆遣使來報,趕上撻伐等大事,更是得朝廷答應方纔動兵,絕無擁兵自重之意,如果不分皂白推斷,恐怕會傷了西域吏士之心啊。”
“西安侯確切是擁愛妻,抱愛子,又與烏孫來往過密,不當,實在不當。然其功績亦大,應從諸公之請,速速召回朝中,舍爵策勳,嘉其辛苦,另擇九卿之位任之!”
“當此之時,魏大夫又在那邊?”
“出兵雖勝,猶有後憂,恐災害之變是以以生,上天以星鬥孛於西方,便是對此的警示。”
魏接踵續麵陳:“更何況,軍旅以後,必有凶年,現在內郡剛剛纔從地動中緩過來,邊郡則仍有旱蝗睏乏,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萊之實,常恐不能自存,難以動兵。”
“前人雲,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覺得好也,烏孫乃大漢兄弟之邦,現在更加解憂公主臨國稱製,西域但有所求,莫不該允,一心助漢滅胡。隻礙於烏就屠在北,故不能極力東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