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與張居正相對而坐,放在他們中間桌案上的便是一摞七封彈劾朱安然的奏疏。
聽聞徐階的態度後,高拱頓時大為吃驚。
高拱如有所思,腦海中忽地閃過了一道光,可待要抓住時,卻又消逝不見了。
這一日歐陽子士已經盼了無數天了,之前好不輕易將朱安然貶謫靖南必死之地,原覺得朱安然必死無疑了,熟猜想這狗曰的運道太好了,倭寇進犯江浙,這狗曰的不但冇死,還立下了守城、複城、殺倭三件大功,一下子連升數級,搖身一變成了正五品大員,比他被貶前還高了一級!得知動靜時,歐陽子士彆提有多糟心窩火了,連續好幾日冇吃下飯!特彆是當時本身還在嚴蘭麵前誇下海口,說再聽到朱安然動靜之時,便是憑弔朱安然之日,冇想到當時聽到的動靜就是朱安然建功升官的動靜!
羅龍文在放衙後,特地繞路尋到一樣放衙的歐陽子士,一臉鎮靜的上前摟住歐陽子士的肩膀,擠著小眼睛,嘴上止不住的笑著對歐陽子士說道。
朱安然與張居正可都是徐閣老的對勁弟子,或許朱安然還更得徐閣老看重一些。當初張居正宦途遇挫之時,徐閣老都多有保護,朱安然現在被人彈劾,徐閣老不保護也就罷了,如何還樂見其被彈劾呢?!這不普通啊......
“那裡那裡,羅兄過獎了,小弟隻是看不紮眼朱安然如此鼠輩罷了,哈哈哈......”
張居正思考了半晌,苦笑著搖了點頭道,“這我一時卻又難窺其意。”
固然朱安然在貳心中不如張居正分量重,但是也是可貴能被他看入眼的人。滿朝文武就冇有多少能被他看在眼中的,多數是一些酒囊飯袋、屍位素餐之徒。
張居正緩緩搖了點頭,微微皺眉道,對於座師徐階的態度,非常費解。
“哦,本來歐陽賢弟已經曉得了,也是,朱安然畢竟也算是裕王府一脈舊人,景王府對此動靜自當是分外靈敏,嗬嗬,裕王府舊人吃掛落,景王府當然是樂見其成了。”羅龍文稍一怔,便想明白了,笑著說道。
朱安然!
“江南正鬨洪災,按理來講,當前第一要務該當穩定糧價以安撫百姓。子厚緣安在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將糧價抬升至每石兩千五百文?”
隻是,以目前的環境來看,貪腐臨時存疑,但朱安然確確實在舉高糧價了。
“肅卿,我與子厚訂交不深,但以我平素眼觀耳聞,子厚非乃贓官貪吏之輩。不過,吾觀劉萬年彈劾子厚奏疏所附靖南界定糧價之公文,其上筆跡確切出自子厚之手,其上所蓋的官印也確切靖南知縣官印。以吾之見,子厚界定進步糧價是真,貪汙納賄為假,隻是奏疏言之鑿鑿,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