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麵露訝色,道:“微之何出此言?”
“四弟說的是老成慎重之言,如果昨日那賊子未死,我們大可從長計議。但現在人已經成了死灰,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魏度的耳中。他如果燒燬證據,閉幕賊眾,將劫奪各地的夫君埋殺或運走,自個摘的乾清乾淨,更不成能坐實他的罪名。”
王謝與做好事之間冇有必定聯絡,但當世的門閥多數珍惜羽毛,等閒不會作奸不法,更不會乾和掠人丁如許的罪過。從概率學的角度看,確切比淺顯人犯法的概率要低。
“找到了一枚銀製棨牌,刻著角端靈獸……”
三人齊齊一驚,朱禮方纔還說魏氏的能夠性不大,這會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倒不是害怕魏氏的權勢,會稽四姓,孔賀虞魏,當然也是一時望族,但跟吳郡四姓比起來另有不如。
朱顧雖為兩姓,實則一體,顧允跟朱睿一樣,都是他的子侄輩,也不消多說甚麼感激的話。顧允就差拍著胸口做包管了,道:“三伯和四叔固然放心,淩波在我這必然將養的白白胖胖,過段光陰,還你個秋水明眸的女郎!”
“就是他!”
朱智漸漸坐了下來,道:“《後漢書?鮮卑傳》裡記錄,有禽獸異於中國者,野馬、原羊、角端牛。角端雖是靈獸,可向來被以為是外族、胡人的東西,體壯如牛,醜惡不堪,為漢人所不齒,魏家對此諱莫如深,能夠瞭解。隻是……既然魏度為角端所累,又為甚麼會用它製成棨牌,作為聯絡交通的信物呢?”
“魏桓,魏文暄的第三子?”
“但是,現在不能肯定魏度就是幕後的主謀,如果弄錯了人,魏氏那邊不好交代……”
“對,魏文遠一貫不讀書,有次附庸風雅讀莊子,開卷一尺就放下了,說‘了不異人意’,在會稽傳為笑談!”
第二日一早,送走朱氏等人,顧允冇回衙門,直接去了西城的靜苑。徐佑迎到正門口,笑道:“明府台端光臨,陋舍蓬蓽生輝啊!”
小拳拳捶胸口?多虧我有胸肌,徐佑腹誹一句,挽著顧允的手往院子裡走去,道:“我一介齊民,又幫不上甚麼忙。如何,朱氏的人昨日去勘查屍身了?”
“朱將軍太客氣了,閒事要緊!不過,此次的案子,一定隻要一個魏度牽涉此中……”
顧允怕徐佑多心,道:“不是信不過你,朱家叔叔想從屍身上找到對方的出身來源……”
“了不異人意”說白一點,就是“和我的意義完整不異”,老莊玄學在楚國昌隆,但無一人敢自比老莊,魏文遠不讀書就罷了,還傲慢高傲,難怪被人嘲笑。至於關中侯的爵位,隻是受蔭虛封的,冇有實權,也冇有俸祿,以是向來不為人正視,估計是想說些妄言以立名,卻弄巧成拙,不幸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