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氛圍濃烈到無話不談的時候,徐佑假裝不經意的讚歎道:“咦,這屋裡陳列的器具都不錯啊……弦絲雕花屏風榻,紫漆描金山川紋海棠香幾,烏木邊花梨心條案,海青石琴桌……明府妙手腕,戔戔幾日就搞到這麼多好東西!”
聽徐佑這番話,杜三省真是感激不儘,兩人暢懷痛飲,一番觥籌交叉,徐佑問道:“縣尉此次返來,可有甚麼籌算?”
“那如何使得?使不得!”徐佑用心吊他胃口,道:“據我所知,蕭明府還冇定下新任縣尉的人選,我和他倒能說上話。”接著暴露難堪的模樣,道:“隻不過……”
“不過這位蕭明府不是好服侍的下屬,你要還籌算當縣尉,內心可要做好受氣的籌辦。”
“哎,我倒想做點事,但是……既不會做買賣,也不會其他的,平生所學,不過司法捕盜諸事……”
杜三省剛回錢塘,就迫不及待的上明玉山,話舊是真,謀個前程也是真,聞言歎道:“還能有甚麼籌算,幸運被赦免了罪惡,此後就瞧著日甲等死罷了。”
以是這一場風波,錢塘死傷無算,連陸會詹泓等人都丟了性命,杜三省卻能毫髮無損,這是本領,也是命!
徐佑將杜三省誇成了一朵花,算是側麵給蕭純洗了洗腦,對杜三省不但有了深切的印象,並且潛認識裡多了幾分看重。杜三省立即藉著由頭,時不時的登門向蕭純存候問好,他猶善揣摩下屬的心機,三下五除二,將初出茅廬的蕭純阿諛的不辨東西南北,又幫著出了點主張,將城內四周肇事的遊俠兒狠狠整治了一番,結果立竿見影,一來二去,竟獲得了蕭純的信賴,重新委任他為法曹掾,實際上利用的是縣尉的權力,主抓治安捕盜之事。
“對,是叫杜三省,微之認得麼?”
僅從這點看,蕭純的格式和氣度都差了顧允太遠。
徐佑笑道:“那如何行?縣尉合法丁壯,如許虛以度日,豈不忸捏?”
這個馬屁拍的蕭純通體鎮靜,哈哈大笑,又敬了徐佑兩杯酒。徐佑抿了小口,俄然道:“杜郎君……我如何感覺有些熟諳,是不是叫杜三省?錢塘鄉紳,急公好義的,莫過此君!”
明玉山周邊水係浩繁,地盤向來肥饒,精耕細作的良田幾近占了多數,隻要不是瞎混鬨,糧食果蔬的產出毫不是題目。
杜三省衰老了很多,頭上能夠窺見白髮,提及經曆,涕淚齊流,道:“那夜白賊攻入錢塘,我曉得局勢已去,安排家眷先行離城,然後到縣衙勸陸明府從速撤退。不成想,明府他……他不信白賊勢大,又難捨衙內的數百萬家財,非要我調集衙卒,將那些攻城的賊寇剿除……我苦勸不聽,隻好倉促避禍。厥後傳聞陸明府被被白賊梟首示眾,死態慘痛,哎,都怪我,當初如果硬把他拉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