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晨霧剛起,環繞於江麵之上,帆影重重,隻瞥見上百艘大舸正緩緩出發東向。都明玉身穿青玄色道袍,發挽道髻,不像是造反的天子,還跟昔日天師道的祭酒並無大的辨彆。他負手立在舟頭,衣袂飄飛,英挺不凡,並冇有因為戰事倒黴而低頭沮喪,反而望著策馬而來的蕭玉樹,道:“蕭將軍,不勞遠送。本日你先勝我一局,等來日看我如何取你項上人頭,好祭錢塘戰死的萬千英魂!”
“好!”
他指了指海上的大霧,道:“若非大霧埋冇,想來都明玉不會敗得如許快,這是老天也在幫我們!”
“微之,如果身材無恙,且隨我一同去看看這位偽吳的天子是如何毀滅的!提及來,如許的場麵可未幾見,長些見地也是好的”
瞬息之間,白賊水軍儘冇,隻餘都明玉的旗艦尚在苟延殘喘,卻也被五艘蓋海樓船用鉤拒鉤住船身,完整逃脫不得。
蕭玉樹瞭望著遠處的濃霧,讚道:“微之此番話大有事理,世人皆知水乃天下至柔之物,卻足以洞穿堅石。由此可知,天師宮的若水訣奪六合造化,殺一個都明玉,不過彈指間事!”
兩人說話間,朝廷水軍已經完成了對白賊殘存船隻的合圍,火箭、石砲、火船、熔鐵和鉤拒等水戰利器儘出,徐佑第一次近間隔目睹當代水戰,看的目炫狼籍,目不暇接。
船上跳海逃生的白賊掙紮著呼救,被一頓亂矢擊殺大半,剩下的也多數體力不支,滅頂於水中。
“殺!”
破鈔無數民力財力,用性命堆出來的錢塘城牆,就如許在雷霆砲的轟擊中化成了粉碎。白賊頓時慌亂一團,被臥虎司暗中拉攏的特工高喊著充滿了勾引意味的誅心之言,終究有人受不住如許的驚駭,拋棄兵器掉頭鼠竄,先是一個兩個三個,然後是一隊一伍一幢,終究成千上萬的大崩潰。
劉彖接連殺了數人,可底子冇法禁止被巨石嚇破了膽的部曲們,目睹局勢已去,無法之下帶著侍衛親軍率先撤出了戰役地區。
蓋海樓船分為三層,其上為廬,再其上為飛廬,再其上者為爵室。所謂爵室,於中侯望之如鳥爵之警視,而作為瞭望台的爵室,突然多了一人。
這會目睹都明玉安然分開,不急不躁,顯得胸有成竹,大將風采,令民氣服。蕭玉樹翻身上馬,走到係舟石邊,手摸著石頭上被海水沖刷百年而刻出的印痕,笑著問道:“微之,你說是水硬,還是石頭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