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媛也是淚流不止,安玉儀相對好一點,抱著她的身子冷靜不語。徐佑上前扶起安休若,道:“殿下節哀,現在不是抽泣的時候,等攻入金陵,再儘孝道不遲!”
“這,這是?”
檀孝祖鼓掌喝采,道:“郎君大才,就這麼辦!”
甚麼是雄辯滾滾,甚麼是口若懸河,這真是一張利口可頂百萬師!
徐佑慷慨之聲,如金玉諧鳴,姿勢灑然,說不出的神朗風清,看的安玉儀不由迷醉。他從懷裡取出朱智的手劄,交給安休若,在他覽信的同時,又道:“或多難以固邦國,或殷憂以啟聖明。齊有無知之禍,而小白為五伯之長;晉有驪姬之難,而重耳主諸侯之盟。社稷靡安,必將有以扶其危;黔黎幾絕,必將有以繼其緒。殿下元德通於神明,聖姿合於兩儀,報命代之期,紹千載之運。我曾親見江州餘水裡白龍現世,此乃符瑞之表,天人有征;複興之兆,圖讖垂典。今殿下握褒秉鉞,將在禦天,豈可畏難猶疑,錯失良機?”
“社稷時難,則戚藩定其傾;郊廟或替,則宗哲纂其祀。殿下允文允武,遠勝義陽王,值此動亂之際,決不成置兄弟之情於家國大義之上。”
全軍未動,言論爭先行,這是明智之舉。徐佑見鋪墊的差未幾了,直接拿出來殺手鐧,安子道的血詔!
“母親!”
安休若轉頭看向尤媛。
安休若再次下跪,伏在膝間,尤媛低頭悄悄撫摩他的臉頰,目光當中,透著濃烈的冇法分化的愛。
“殿下!自京畿隕喪,九服崩離,天下囂然,無所歸懷,我在臨川時,親耳聽六殿下說三王兄不出,奈百姓何?在潯陽時,也曾聽江州刺史朱智說回戈弭節,以麾天下,唯有荊州。這是眾望所歸,天命在此,毫不成違!”
尤媛忍著淚,道:“我不懂你們的軍國大事,可隻要觀兒你拿定主張,就是兵敗身故,那也無妨。到時候我也跟著你去見先帝,我們一家總可團聚。”
安休若擦去眼淚,細細看完血詔,做了個重重下劈的手勢,凜然道:“逆賊弑父,天理難容,我自當為父報仇,為國雪恥。並尊父皇遺命,率兵迎義陽王入京為帝!”
“成大事不拘末節,我們隻需體味先帝遺命的大義,那就是奉天討逆。至於個彆字句,不必理睬。顏參軍所慮,隻是小事,尋一善臨摹者,仿先帝書體另造一封血詔就是,事急從權,算不得僭越。”
可貴的定見同一,安休若再不猶疑,作揖下拜,道:“國度安危,皆拜托給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