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恭肝火中燒,完整落空了明智,指著徐佑的鼻子,痛罵道:“徐佑,豎子爾,名行無聞,奸刁反覆,竟敢在雨時樓中大放厥詞。戔戔賤民,粗鄙武夫,自誇曉得古今,與顯聖比肩而論道,卻不低頭看看本身,身著青衣,頭戴小冠,義興徐氏,本就是三世不讀書的蠻子,爾何知?中壽,墓之木拱矣!”
“虞郎君,此言差矣!”
“天下分歧而百慮,同歸而殊塗。陰陽、儒、墨、名、法、品德,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陰陽之術,大祥而眾忌諱,令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時之大順,不成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儘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佳耦長幼之彆,不成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成遍循;然其彊本節用,不成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高低之分,不成改矣。名家令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成不察也。道家令人精力埋頭,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徙,應物竄改,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此六家皆有長處,也皆出缺點,卻仍為世人所重,《戰國策》一樣如此!”
虞恭神采烏青,他長相還過得去,但身高是硬傷,真的不敷六尺,徐佑以此來諷刺他,是一語雙關的意義,既諷刺他個矮,也諷刺他學問不敷,卻又不讓旁觀者感覺刻薄,反倒為他的急智傳染,會心一笑。
直中就是肛 門,俗話說的菊花。前人常得痔,在楚國這類民風大開的朝代,倒也並不忌諱在公收場合議論這個話題。比如山宗就有這個弊端,還被何濡好好的玩弄了一回,到現在還不能放心。
徐佑始終都在打量虞恭的神采,見狀趁勝追擊,不給他喘氣的時候,道:“非我是是非派,為縱橫家美言。諸君試想,若無那些縱橫捭闔的是非之士,波瀾壯闊的戰國期間必然會少了很多可歌可泣的華彩篇章。正如當今之世,若無雨時樓內的諸位賢達,我大楚的士林,也必然會少了無數歌頌於世的斑斕詩文。”
徐佑既然決定以文名安身當世,儒家是最不能獲咎的一個派係,治世時站於台前,亂世時隱於幕後,可不管治世還是亂世,不管朝堂還是官方,儒家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遇風雲竄改龍,生命力強大的超出統統人的設想。
“你……你敢?”
虞恭起先自發得得計,給徐佑扣上是非派的惡名,激起統統人的同仇敵愾之心,當可立於不敗之地。不成想徐佑的利口比預猜中的更加短長,把心一橫,冷哼道:“先前說六家有好壞之分,可你卻極言是非派的長處,不肯說是非派的缺點,還敢否定你跟那些見利忘義的所謂縱橫是一丘之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