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明玉愣了愣神,望著徐佑的目光透著驚奇,好一會才道:“七郎,我還是低估了你……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他歎了口氣,直接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喝光了內裡的茶,任由胸口的衣衿被滴落的水流打的濕透,道:“這些話我不該聽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其間事了,祭酒還放心禮送我出城嗎?”
如此,揚州此次分歧乎道理的造反就有瞭解釋,天師道並不是為了謀大業,更不是都明玉口口聲聲所宣稱的為了黎庶百姓謀劃一,而是為了助力太子即位。隻要揚州亂起,府州兵慘敗,擺盪了楚國的統治根底,朝廷的中軍必然傾巢而出,到時候金陵固若金湯的守備將會呈現百年難遇的龐大縫隙。
至於即位以後,如何讓諸多藩王服從,那就是後話了,起碼占個先機,任何事都不成能十拿九穩,何況弑君篡位如許的大行動?
是啊,現在或許不是造反的最好機會,但是等下次的大旱不曉得要猴年馬月,金陵、鶴鳴山、揚州、包含那些藏在暗影裡窺測這個天下的人,大師都已經冇偶然候去等候了!
不過這一曲終是了了,唯不足音繞耳不去,彷彿跟著歌聲在頃刻間看遍了千百世的繁華浮沉,許那美人遲暮,許那名將白頭,可誰情願碌碌有為,得誌平生?不是大家都是薑太公,能夠七十二歲再出山成不世之功,以是要“與時進止,出行施張”,獲得機遇,立即就得死死的抓在手裡!
啪!
徐佑打斷了都明玉夢話般的喃喃自語,腦海裡再次閃現了阿誰白衣勝雪的和尚的容顏,道:“他死了?或者,跑掉了?”
這是孔融的聚散詩,徐佑宿世裡爛熟於胸,此時聽來卻感覺非常貼合都明玉的表情。“呂公饑釣,闔口渭旁;九域有聖,無土不王”,這是說薑太公釣於渭濱,杜口不言朝政,是因為殷王朝君臨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成說,也說不得。可一旦“外洋有截,隼逝鷹揚”,就要匡扶天下,平掃四海,不墜青雲之誌。
都明玉以龍蛇之蟄,美玉韜光,人們皆覺得他唯唯諾諾,知名無譽,隻是杜靜之的跟屁蟲。可按轡安行時,心中倒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的反問著“誰謂路長”?
不在乎法律品德,不在於禮義廉恥,冇有端方,冇有束縛,
歌至絕頂,又複唱道:“呂公饑釣,闔口渭旁;九域有聖,無土不王;呂公饑釣,闔口渭旁;九域有聖,無土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