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道歎了口氣,表示林霜虎將幾封信交到徐佑手裡,道:“之前你尚年幼,很多事未曾耳聞,這裡是徐湛和彆人來往的信箋,你看一看,就曉得我非是不懷舊情……”
“小民曉得,並勸止過公主,無法人微言輕,公主不聽……”徐佑頓了頓,見安子道冇有作聲,又伏地哀泣道:“主上容稟,小民絕有為家屬苛求昭雪之意。徐氏見誅,當然哀思,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佑本也該死,倒是主上親旨赦免極刑,安設錢塘容身,後又賜歸士族。君恩深重,何故為報?日夜思之,恨不能銜草結環,肝腦塗地,以求我主功格區宇,明照萬國!”
這不是街頭孩童的辯論,而是產生在帝王和臣子之間,幾近成為楚國最為耐久不衰的笑談。除過這個,白門另有個軼事,最早白門這裡冇有城牆,滿是籬笆密密麻麻的紮成柵欄,官方因而傳唱說:“白門三重門,籬笆穿不完!”楚國建國天子安師愈聞說以後,這才命令破鈔巨資修了城牆,顛末兩代百年的完美,已經稱得上固若金湯。
過了宣陽門,牛車約莫走了兩裡路,就來到了大司馬門。這是第二道宮牆,比起宣陽門那道,顯得更加堅厚高深。
他傷重不治,餘生未幾的事早就傳開了,安子道當然不會不知,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既辯詰勝了崔元修,那也不必再拜入他的門下,長乾裡風景惱人,且放心住下養傷。”
安子道對徐佑的應對很對勁,乃至能夠說很對胃口,隻是想到他為國儘忠卻惹了六天,竟被對方派出三個小宗師聯名片殺,可見六天恨他恨到了多麼境地。這不但透露了京師的防備缺點,也讓他臉上無光。
牛車停下,兩個小黃門候在一旁,扶著徐佑下車,然後往殿內走去。徐佑垂著頭,藉著四周龜身鶴頸的燭台,打量殿裡的陳列。隻見雕欒鏤楶,青瑣丹楹,圖以雲氣,畫以仙靈,黃琉璃瓦的歇山頂式,平增了幾分持重和高雅,但這些算不上豪華,安子道向來都是個好天子,生性簡樸,諒解民生,這點倒也不可否定。
徐佑愧道:“小民整天西拜,如葵藿傾陽,每念及主上隆恩,感遇忘身,這才以薄產供軍需之微末,以拙智造雷霆卻不敢貪祖騅之功,北顧裡遇襲,若非顧張以及眾士族勠力同心,怕已身首異處,寸功未立,卻蒙主上賞萬金、封山林,惶恐之極!”
安子道見徐佑的處所,就在太極西堂!
徐佑隻打量一眼,屈膝跪下,伏地恭聲,道:“小民徐佑,拜見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