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圍子正中的門路穿行,半晌就從西門到了東門處。
站在東門外的台階前,正能夠看到兩百步開外的一處山溪之側,有百數十人圍攏著旁觀,時不時地冒出幾聲讚歎。
那孩子“呸”了一聲,表示並不平服。
“如何回事?”雷遠皺起眉頭,感受自家成了宿世裡為非作歹的衙內,一人就能嚇走滿街的百姓良民。他的表情有些沉重:我這幾日都在山上,那裡得來如此的壞名聲?莫非是樊宏等人仗勢欺人?
幾個扈從便嘻嘻哈哈地牽了孩子出來。
他下認識地就瞪了樊宏一眼。
他們在這圍子裡駐紮了數日,圍子裡幾百號人都認得他們戎服甲衣的打扮,曉得他們是自家宗族部曲中的精銳。那孩子開初嚴峻,被逗了幾句以後,竟然就跟出來了。
這時候雷遠不便打攪,因而隨口向齊五說了一句:“可惜這溪流範圍略小了些,不然便能夠裝個水輪車,不但水量更大,踏車的人力也可省下了。”
正說到這裡,雷遠身邊的一座宅院大門被“砰”地猛推開。有個孩子大喊一聲:“看龍骨去嘍!”,隨即低頭向前猛衝。這孩子實在魯莽,奔馳時全不看路的,因而正正地撞進雷遠懷裡,將他撞了個趔趄。
雷遠此前忙於軍政方麵的要緊事件,這些都是辛彬在籌辦。
樊宏問那孩子:“你叫甚麼名字?”
藉著陰沉天氣,雷遠看到了徐簡也在匠人當中,正暴躁地和火伴解釋著甚麼。
樊宏在山道儘處設了個哨卡值守,眼看雷遠要去巡查鄉裡,他也伴隨。
一行人無不大笑。
這兩個月以來,徐簡等大匠不但要製作各處軍事設施和城池修建,也儲存了相稱人手為各地的屯民製造農耕所需東西。此前春耕時候,告急趕製成的三腳耬車,也就是播種機,起到了首要的感化。看來,比來這些日子裡,大量製造翻車也已被提上日程。
隨即那一戶裡的仆人也跟了來。現在雷遠用一件灰色寬袍遮住了斬衰重服,看起來打扮也平常;但四周有扈從環抱著,另有圍子裡德高望重的白叟齊五謹慎陪侍,那仆人便知是朱紫來此。他也不敢過來牽自家孩子,隻陪著笑,不遠不近地隨在背麵。
樊宏恐嚇道:“你不說,我可就打你了!”
雷遠與齊五走在行列最前頭,聽著樊宏與那孩子打趣,不由莞爾。
雷遠忙去看時,隻見到撞進懷裡的是個十歲高低的孩子。這孩子捂著本身額頭,抬眼看看雷遠,再看看他身邊的侍從人等,頓時嚇了一跳,掉頭又跑回屋裡去。大抵因為有些驚駭,被門檻絆了一下,頓時摔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