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來自後代的見地,深知豪強大族的權勢不竭擴大今後,終究會給這個民族帶來多麼樣的災害,形成多麼樣荒唐的時勢。
待到初五,雷遠在樂鄉與老婆家人彙合,前去大嶺山裡拜祭父兄。
待到一行人從山裡出來,雷遠的情感已經規複了。他伸了個懶腰,刻對坐在車上的趙襄決計輕鬆隧道:“還好有你母子倆在,不然由著辛公折騰,怕是要再加一個時候,無聊之至。”
待到兩人真正處久了才發覺,本來他另有胡言亂語的弊端,伉儷之間相處的時候,有些言辭的確叫人忍不下去。
正旦前後數旬,雷遠頂著峽江間的北風,巡行峽江間諸縣。所過之處,發明地步莊園分派,大抵都如預先安排,官吏、將士和百姓們的表情都很好。雷遠請處所父老酒食的時候,乃至聽到有人編了民謠來讚美賢太守的。
他常常感覺,這景象有些荒唐。
雷遠便一馬搶先,往西圍方向去。
抱怨的話,當然也被雷遠聽到些。伴同官吏頗不自安,雷遠倒是不介懷,欣喜世人道:“過與功三七開便很好了,何必強求呢。”
閻宇一本端莊地躬身道:“煩勞宗主顧慮,確切就在這裡,叫作西圍。”
這祭文大抵是辛彬寫的,筆墨工夫實在普通,但他是奉侍廬江雷氏三十年的家宰,言辭中自有深沉的豪情在。
廬江雷氏在樂鄉安居已有三年,墳地幾經補葺,範圍垂垂昌大。當日雷遠守孝所居的草廬,也被擴建成了精彩院落,以供來者憩息。
這類事情放在後代,隻怕要被君主認定是心胸不軌之誌,抓起來殺頭。但漢朝士風剛健,官員勇於立名,樂於立名。比如暮年河渾家杜詩任南陽太守,政治清平,深得戀慕,時人方於名臣召信臣,南陽遂有民謠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但這時候,身處群山之間,耳聽得風聲吼怒,他彷彿回到了灊山,重又記起了此世兄長的照顧、父親的拜托。想到廬江雷氏本來不過山中草寇一流,在亂世中淪落掙紮數十載,竟然有瞭如許局麵。此中時也命也,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離了大嶺山,雷遠走著走著,俄然喚來閻宇。
“我記得你家就在這四周,對麼?”
實在他倒一定有多大的興趣,隻不過,昔日他在大嶺山間居喪的時候,衣食住行都仰賴此地。就連辛彬、周虎等管事也在這裡輪班駐紮過。
恰好他一起走來,又不得不仰賴宗族的力量,乃至於本身成了玄德公麾下屈指可數的大豪族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