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武嘿了一聲，垂首下來。四周很多人跟著他一起垂首。
杜武猛地扭頭，看看董良，隻見他麵無神采。
也不知滑了多久，他的身材碾過一叢波折，又撞上一棵大樹，這才停下。
第一遍的時候，俘虜們還在躊躇，到第二遍，很多人都躁動起來。喊第三遍的時候，有人忙不迭跳起應道：“我！我願修建營房！我有力量！”
有個年青的士卒俄然哭起來：“嗚嗚，我家中那婆娘剛有身，這下就要被許給彆人了！”
可這時候，大師都是階下囚，誰怕誰來？當時便有人悲聲辯駁：“杜武你跟著校尉，好日子過過，酒肉女人也享用過，死了也冇啥。我們這輩子辛苦，卻為得啥來？就隻剩下家中老婆後代顧慮，說兩聲不可嗎？”
聽這幾句對答，四周的俘虜一個個都悲從中來，想起各自的家人。
“荊南？交州？挖礦？修路？”
一行人在交州軍把守下，冷靜地沿著山道往下方走。
隨即董良便陪著那交州將校，一批批地把俘虜們遴選出來。前兩批人走了，最後一百人是賣力清理山道的。
杜武隻感覺本身肋骨痛的像要斷裂，張嘴吐了口血沫。他回身瞭望，卻見自家火伴一個都冇有跟上，想是在半路被射死了。
杜武見世人一副頹唐模樣，怒道：“抱怨又有甚麼用？真要顧慮家人，還不如找個機遇逃竄……山上山下的路這副鬼模樣，我們趁人不備逃竄，莫非還怕人來抓麼？東麵那片坡地固然峻峭，卻有林木可供攀附，我們……”
坡上的泥漿太滑了，奔了冇兩步，他就栽倒在地，翻翻滾滾地向下滑去。沿途也不曉得磕碰了那裡，渾身都在劇痛，耳邊又聞聲有箭矢颼颼地飛過，劈劈啪啪地射在他身邊。
他喊了三遍。
眼下這麼多人擠成一團，四周都有弓弩手，任誰想有行動，箭雨立即兜頭蓋臉下來，都無需對準的。這時候想要逃竄，隻是送命罷了。
說話的是個孔武有力的虯髯壯漢，臉上有道血淋淋的傷疤，看起來非常可怖。
杜武猜疑地看看董良，隻見董良向他使了個眼色，旋即垂首不語。
“這狗賊！”有人咬牙切齒地罵道：“他甚麼時候投了劉備？”
董良連聲道：“那是天然。將軍放心，我親身遴選人手。”
世人認得，他是杜純的親衛，不曉得甚麼出身，早些年跟了杜純的姓氏，喚作杜武。此人頗具幾兼顧手，平日裡在軍中有些聲望，世人也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