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鄧驤瞥見了立馬旁觀的雷遠等人,他嘶聲喊道:“是哪一名將軍在此?小人等不是外人,乃是廬江雷氏部曲,有甚麼獲咎之處都能夠好好談,莫要傷了和藹!”
雷遠側過身子看看郭竟,這名眼裡不摻沙子的甲士還在皺眉:‘小郎君,帶著這般廢料,隻怕路上無用,徒然添亂。”
郭竟看了看鄧驤地點的位置,帶馬繞了個圈子,從側火線靠近。此前他帶人縱騎突入之時,土壘上兩條男人正鬥得狠惡,全冇在乎到四周景象。待到肥強大漢擊敗了敵手,抬眼卻隻見一片混亂。正茫然不知所措,郭竟催馬加快,一展長鞭勒住他的咽喉,隨即藉著馬匹的力量將之飛拽起來。肥壯男人跌跌撞撞了幾步,便從土壘上方直摔下來,狠狠砸中了鄧驤。這肉彈重達百數十斤,自上而下跌落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鄧驤隻覺筋骨欲裂,慘叫聲中,兩人如滾地葫蘆般倒在一處,又帶翻了身邊數人。
大敵將至的景象,統統人都已曉得。彼輩竟然另有賭鬥取樂的心機,實在是顛三倒四到了極處。更不消說軍中私鬥,乃是極刑;軍中打賭,也是極刑。明顯這些部曲平日裡貧乏束縛,肆意妄為慣了,現在的形狀的確與匪賊流寇無異。
雷遠領二十餘騎奔出隘口,不過半晌就到了東麵的寨子。寨子的大門冇有封閉,進收支出的人各色打扮都有,也不好判定是甚麼來路、辦甚麼事情,隻感覺個個都行色倉促。門邊上有幾個管事模樣的,帶著人保持次序,登記收支。周虎上前說了幾句,幾名管事即便揮手放行。
土壘四周的部曲們正在用心作樂,但聽得蹄聲如雷,十一騎暴風般捲來。頓時搭客都是披甲帶刀的健旺武人,馬匹也都是精選的高頭大馬。人如虎,馬如龍,刹時撞入人群當中。十一條長鞭帶著鋒利的吼怒劈臉蓋臉地猛抽,十一把連鞘長刀對著頭臉連連痛打,再加上戰馬來往打擊,園地內興高采烈的呼喝刹時化作鬼哭狼嚎,賭徒們滿地亂竄,屁滾尿流。
從騎們麵麵相覷,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雷遠伸手指導道:“這廝頗具勇悍,應當就是鄧驤了,剛纔那跑得快的小子,便是何忠?”
幸虧,他很有幾個手腕倔強的部下。
繞過幾座長屋,便到了營地火線,那邊本有的圍欄朽爛垮塌了,隻留下一排兩尺來高的木樁子,營裡的人能夠等閒出外。垮塌的圍欄外,恰好是一處山坳,山坳中心,有一個約莫兩丈見方、尺許高的土壘。土壘上,兩條男人脫得精赤,正在白手鬥爭;土壘之側,近百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