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青女子開口打斷了汪婆子未儘之言,冷冷說道:“既是不放心,才更要放在眼皮子底下,也省的出了甚麼幺蛾子。”
“且慢,將那丫頭留下罷。”那年青女子的語氣還是淡然。
這屋子裡的主子尚未起家,雕花隔間的紗簾尚未收起。汪婆子也不敢四周亂瞧,隻垂首跟於那丫環身後,行至內間架子床前。那架子床前吊著一層輕紗,隻模糊可瞧見內裡人兒正斜靠於一個大引枕上,並未有起家之意。
熏兒伸著指尖直戳那小童的腦門,恨恨說道:“我未曾說你,你倒編排起我來了!媽媽叫你好好的盯著人兒,你倒跑到這處躲懶來了。”
“是,老奴明白。”汪婆子如是回道。
汪婆子見擺佈無有外人,便將剪昔一事與那年青女仔細細說了,方纔問道:“老奴瞧著那女子辭吐舉止都不似平凡人家的女兒,隻是不知是否是主子派來的。以是今兒特來問主子一遭,看主子有何章程。”
此時天氣尚早,院中未有幾人,那小院中的一個丫環見是汪婆子到了,未等她行至跟前,便先行進屋傳話去了。待汪婆子行至廊廡底下之時,那丫環便挑了簾子,躬身請汪婆子進屋說話。
“想曉得本身問媽媽去,混探聽甚麼,還不守著去!”熏兒眼睛一瞪,便甩帕而去。
“倒是個有氣性的。無妨,由她去罷。”汪婆子輕哼了一聲,又叮囑熏兒道:“如果明兒一早,你瞧那丫頭還未走,便備下肩輿罷,彆用旁人。”
熏兒部下不斷,笑道:“才問了內裡的小子,說在還在門口窩著呢。媽媽如果不喜,奴婢這便叫人將她打了出去。”
“無妨,媽媽不必客氣,隻是不知媽媽一早過來有何要事。”那人輕聲說道,聽聲音似是個年青女子。
隻聽“噗嗤”一聲輕笑,那小童掙開眼瞧時,倒是汪婆子身邊的隨身丫環熏兒。那熏兒正掐著腰兒立在那小童身前,一雙大眼睛笑眯眯地盯著他直笑。
那守門小童一聽,連滾帶爬地便往門前去。此時天氣已沉,冷巷中一片寂然無聲,那小童藉著熹微月光,便見剪昔悄悄的窩在一處牆根下,似是早已睡去,遂回顧對那熏兒道:“還窩在那處呢,瞧著像是睡著了。”
熏兒眉尾一挑,反問道:“你小子想曉得?”
那老婆子見汪婆子神采凝重,也不敢擔擱。帶著汪婆子揀了幾條揹人的巷子,直奔一處小院而去。
熏兒冷哼了一聲,腳尖輕踹了那小童一腳,說道:“你倒世故!還不快滾起來瞧瞧,那女人但是走了?媽媽那處等著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