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也不知那人是何時混進車隊的。”張靖麵有愧色,又接言道:“不過老奴剛一發覺,便派了人疇昔,暗中監督於她。”
陳婆子遊目四顧,見一應陳跡儘數抹去,這才推了載了紅凝屍身的木板車出了院門,堂而皇之的直奔彆院正門而去。
世人被她驚得一愣,還不待開口,便見她梗著脖子就要向大門撞去。世人忙慌手慌腳的攔了下來,粗聲勸說道:“這位媽媽,有話慢些說,這又是做甚麼。”
“此人隱於府中日久,我們卻未曾發覺。這便申明,此人必然謹慎非常。你大刺刺地派人疇昔窺察,她怎會發覺不到。”
“爺的意義是?”張靖不解道。
“老奴惶恐。”張靖麵色漲紅,忸捏說道。
邵長韞未曾搭話,挑眉表示張靖接著向下說去。
一時到了正門,便有幾個守門的主子迎了上來,嗬叱道:“甚麼人!”
“甚麼?”張靖平白一嘴,邵長韞微微有些發楞。
隻見一個黑影正斜靠於磚牆之上,陳婆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無一絲非常,才小意將這黑影身側的一小段迷香掐滅,連盒收於袖中。又將散落在旁側的飯菜儘數倒於泔水當中,纔算了事。
世人會心,皆背身麵壁閒談,隻作不知。陳婆子垂首嘲笑,推著板車自旁側角門溜了出來,一起疾行,身後彆院亦漸次隱於黑夜當中。
因晚間夜宴,世人皆趕著上前湊趣。院中黑漆漆一片,一絲燭火也未曾燃起。
“可不是,還是隻黑貓,這可不大吉利。”
邵長韞側身將張靖讓了出去,執手點結案上蠟燭,才緩緩問道:“張叔這麼晚來,可有甚麼事?”
“無怪她失了蹤跡。”邵長韞不由長歎一聲,扶額說道:“你此舉當真是畫蛇添足,目今這蛇未畫好,倒是打草驚蛇了。”
陳婆子麵上涕淚橫流,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哀告道:“諸位老爺們,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老婆子就這一個親人。開恩啊,開恩啊……”
“如何彆院裡另有生人?凡是有懷疑的,不是皆扣在府中等你排查嗎?”邵長韞不由凝眉道。
陳婆子漸行漸遠,待四週一片烏黑、連絲燈火也尋不見之時,方纔緩了腳步,連人帶車棄於不遠處的亂葬崗當中。本身則脫下主子衣裳,換了身平常衣物,悄無聲氣的融入暗夜當中,彆無他話。
世人見陳婆子這般要死要活,皆有不忍,又因著端方在此,正兩下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