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解鎧甲的手微頓,看她一眼,搖點頭。
沈容答允著快步去了。
舜鈺頓了頓,謹慎謹慎接著道:“.......戰前那晚元稹同我說的話兒,我亦沉思熟慮過......。“
沈澤棠神采一凝,微微蹙眉:”程前此行凶多吉少,他的命隻怕是到不了都城。“旋而朝沈容叮嚀:“你去請徐藍過來議事。”
瞧那神情憨媚嬌嬌的模樣,委實不能再多看,伸長胳臂撈過個陶瓷罐子,遞到她麵前:“給你。”
說著即取過一雙潔淨的筷箸伸進罐子,夾塊灰白豆腐放進碟裡。
目光深深看著舜鈺,再仰頸將酒飲下,還是歡樂她的不得了,落空的痛苦如斷骨連筋般難放下,更不知這輩子可還會再歡樂誰如她,但.......他自誇此情竭誠刻骨,卻萬不肯因此成為誰的負累,既然鳳九不要它,那他就收回藏匿心底罷。
舜鈺便笑道:“知你會如此,我弄了些吃食,你盥洗完手麵來用。”
沈澤棠頜首不語,恰侍衛出去報,徐將軍已然在帳外等待。
流光轉日月,韶華漸老,無可奈,本來這人間,唯情最是難留。
”打趣的,莫當真。“他扯扯嘴角,抬手去揭了張蒸餅,捲了咬一口,漸漸嚼著,岔開話兒問:“這一桌菜都是你弄的?”
舜鈺替他斟了金華酒,徐藍拈著盞一飲而儘,再自斟一盞,沉沉開了口:“你心底可怪責我?因情感一時難控,而陷教員於存亡一線間,是懲是罰,待教員醒後決計,我甘心受之。”
他不過才弱冠之年,武舉探花,職任將軍,少年意氣恰是大展鴻圖時,肩付國度社稷、家屬門楣之榮,豈能為個情字,倒把一腔雄魂壯誌放棄。
徐藍聽她一席話,幾日繁纏跌宕的情感,竟如撥雲見月般驀地明朗。
沈澤棠沉吟問:”程前是徐首輔當初力排眾議死力保舉,此次他可有何異狀?“
徐涇拈髯回話:“信中永亭隻道,徐首輔看過罪控後,竟是義憤填膺,上奏要將程前等人當場陣法,並滿門抄斬誅九族。天子旨意恐有漏網之魚,定要押送一眾進京交大理寺再行問案,徐首輔察皇上難以勸服,遂順服之。”
“程灝的訴紙、陝甘總督李守道關於程前收捐監糧的帳簿,及銀代糧的憑據,永亭(馮雙林)連帶前次唐同章的供狀,一併呈給了皇上,龍顏大怒,現在程前及相乾貪墨官員,已在逃解進京的路上。”
見舜鈺頜首,他便各挾了一筷子咀嚼,又喝了碗湯,讚道:“鳳九技術好,教員今後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