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噝噝吸氣聲，這才昂首睇她一眼，麵色痛的有些慘白，正兀自咬著嘴唇兒忍著。
趙化楠神采愈發陰沉，厲聲嗬叱道：“硯宏雖惡劣非常，不喜讀書，但本性純良，待師恭敬，未曾有過瞞騙之行。你雖讀書有些造化，歪門正道卻多。謂師者，以是傳道受業解惑也！若不將你品德及時扳正，隻怕今後即便為官，亦是害群之馬，為百姓之殃。今念你是初犯，隻用小板打你掌心二十，以作懲戒。”
話落，讓孫淼去把牆角的荊藤大板拿來，又讓硯宏的小廝秦貴去請三老爺秦林來。
孫淼忙恭敬開了口：“方收文章時，大多草草對付，隻要硯宏洋洋灑灑長篇，我看過開首一些，文章行雲，辭藻流水很動聽，實在是比昔日所做精進很多。先生無妨一讀。”
“是《孟子.離婁上》中‘不以端方，不能成周遭’，以此句為題製八股文章。我是做了的，剛已交上。”硯宏鬆了口氣，原是先生例行詢話。
舜鈺隻覺痛鑽心肺，咬牙去看，掌心已紅豔豔的灼眼。
劉氏沉著臉道：“甚麼無礙？你可還想入國子監？翰林院複考也就剋日，手如許如何去考？”
硯宏自是看不上孫淼的，把文章朝他隨便一丟，那箋紙忽視忽漂渺渺沿著桌沿落至地上。
心下惶急，硬著頭皮背：“不以端方者，皆自忖明與巧矣，嘗聞古之君子，周旋則中規，折旋.....則中矩，此固不必.......。”
暗裡去瞪硯宏，見貳心虛把臉避往彆處，曉得被這紈絝後輩出售，隻怕此災害逃。
卻也冇法，隻得硬著頭皮上前給劉氏見禮，碰得鐵板一塊。
硯宏狠剜他兩眼，瞬時如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的走至趙化楠跟前，才站定，即聽他考問：“我年前安插的文章是何議題？”
看著傷處，比他想得還要狼籍。
劉氏坐在炕沿邊，看著舜鈺手掌高高腫起，紅淤帶青紫的板痕混亂淒厲，甚有些地破了皮，朝外滲著血漬，實在慘不忍睹。
硯宏已讓秦貴將桌前清算的一溜潔淨，正與前後坐同窗嘻笑，淨等著放學後去五鳳樓尋阿嬌。
“真是篇好文章，便是你自個做的，你背誦給我聽來。”
“這老舉子怎忒癡頑，你今頭次退學，他就下次狠手？”
舜鈺被叫至趙化楠跟前，與硯宏並排站著，方知出了事。
這文章是舜鈺表弟替他做的，他隻掃了幾眼，純粹交差了事，年年如此，怎今這老兒到處頂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