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善隻得伸謝應允,再朝舜鈺望去,實在他早已重視到沈澤棠身後,緊跟個白麪朱唇小墨客,原道是個長隨,卻本來是個曆事監生。
穿園路過片梅林,春寒料峭,最後一場臘梅花事未了,滿目黃雲蒸騰。
兩個婆子立在門前,聽著仆人叮嚀解了閂,一眾走出院落,除了數株梅樹,另有一方養著紅鯉魚的小池,一座太湖白石壘的精美假山,沈桓靠近舜鈺耳邊嘀咕:“昨晚黑咕寒冬的,就是這玩意,差點嚇去我半條命。”
遂指著舜鈺道:”這是大理寺曆事監生,名喚馮舜鈺,此次隨吾等兩江梭巡,讓她去便可。“
沈桓見舜鈺出得房來,忙迎上欲待要問,卻見她邊走邊點頭,立時會心,忍不住低聲嘀咕:“邪門了!借屍還魂還冇完,又跑出個女鬼來嚇人,你說這是不是活見鬼.......。“
仆人滿臉討厭的神情,用手推搡地擯除她:“逛逛走,莫礙著官爺辦事。”
趙守善鬆了口氣,暗忖天下長像類似者頗多,更況田家六年前滿門抄斬,那九兒女人早已投胎轉世去,本身倒杯弓蛇影了。
沈澤棠還是安靜,語氣雖悲憫,卻不容回絕:“趙莊主原為大理寺卿,深諳吾朝例律法規,報而不查視為瀆職之罪,豈能讓楊大人難做?但念趙莊主愛女之情,吾等隻遣一人出來檢察就是。”
此時錦帳被鎏金銅鉤勾起,大紅被子疊得分外整齊,墊褥亦鋪得不見一絲褶皺,顯見多日未曾有人碰過。
又聽聞他還是客歲鄉試解元,頓時油升寂然,忙起家給舜鈺作揖,未開口,已聽他說:”趙莊主無庸憂愁,我隻出來察看輕檢,並不會翻箱倒籠的掃蕩,你固然寬懷就是。“
蜀地唐門的梅花針,三步必死,決不拖至四步。
蓮花幾、茶壺、鷓鴣斑盞,涼透的浮霜白茶。
舜鈺同沈桓及衙役,由府中仆人引領,直朝趙青青生前所住院落而去。
忽得就見枝椏後立著個年青婦人,半新不舊的衣裳看去可臟,正自顧自插了一頭花兒,見有人路過,瞠大了目,笑嘻嘻地走過來。
她無趣的輒身欲走,忽得腳尖踢到甚麼,垂頸看亮閃閃的,蹲下身謹慎的撿起,神采刹時大變。
沈二爺誠不我欺,述得分毫不差,差的.......是床上一具蓋大紅被子、死去的女子。
“來你個鬼......。“那仆人一腳重踹婦人肚腹,直踹的婦人跌坐地上唉喲喚,嘴裡更是罵罵咧咧:”還做春秋大夢,你大哥早死哩,等你做鬼了再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