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銅鈴叮叮鐺鐺傳入耳畔,隨音望去,一輛騾車由遠漸近踢踏而來,載著半車桃柳枝、蒲葉及佛道艾草,端五將至,家家戶戶皆要采買這些,裝點門麵或用來包粽子。
徐藍開闊蕩的,頜首道:”教員前日同我提起過,江西吉安因叛民燒殺殘虐,致總督高海喪命,將士染疫,情勢非常嚴峻,皇上傳詔命他速速南上平亂,教員所行之道崎嶇蜿蜒多艱險,不便帶鳳九同業,你隨我等將士沿官道走,再至吉安彙合。“
當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麽,既然如此,又何必當初威脅利誘、把她從大理寺帶出來呢。
這來由冠冕堂皇的讓人冇法回嘴。
官道在這裡分開,左一條右一條,岔處有棵華蓋如傘的古樹,樹蔭下有個賣早點的小攤子,零散擺著桌凳,零散坐著個把人在喝粥吃肉包子,伴計端著碗豆腐腦,熱騰騰擺在舜鈺的麵前。
她蹲在花蔭下托著腮,眼裡映滿徐藍健旺的身姿,但見他手握長劍,劍氣如虹,光彩刺眼如雪練般,或低俯仰背揮動,或腿踢招勢昂然,道道白光如千條蟒蟠,直把郭遠手腳壓抑的無用武之地,他冇得體例,趁擋抽身而逃,蹬蹬竄上樹不下來,嘴裡直喊饒命,眾將士臉上展著悅色,仰頸直把郭弘遠調子笑,一派其樂融融的氣象。
最後一絲但願殞滅,舜鈺握了握拳頭,咬著嘴唇淡然分開,才走幾步卻被知畫攔了來路,聽她低聲道:“馮大人在青龍山涉險時,可曾瞧見過五女人?”
舜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這般為她著想,怎不敢劈麵說與她聽,一聲不吭地把她丟給徐藍,自個帶著侍衛偷偷跑了,算哪門子豪傑豪傑。
舜鈺驀地警悟,一個粗使丫頭怎會詳知青龍山中事,重新將她高低打量,不答隻淡淡問:“你是何人?與沈大人有何乾聯?”
知畫原道這馮生常在沈大人跟前走動,瞧他倆狀似頗密切,覺得是一途之人;可此時卻見她橫眉冷對,生硬疏離的模樣,心底反倒有些吃不準,遂訕訕道:“聽我家夫人提過兩句,便記在內心,是奴婢出言冒昧了,望馮大人包涵。”
馬伕忙拱手回話:“申時沈大人乘馬車與眾侍衛離了應天府,聽聞是要南上去江西哩。”
如畫見是她,笑嘻嘻的撩裙走過來見禮,舜鈺微頜首,隻看著馬伕問,沈大人馬車去了那裡,眾侍衛的馬可還在?
憤怒、難過、發急、孤傲、酸楚.....喉嚨裡儘是苦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