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婆正在燈下稱銀子,猝不及防有腳足響動入耳,慌得忙用帕子把銀錢擋住,抬目睹是曹瑛出去,趕緊起家讓坐,又叫丫頭子去斟茶,再陪笑道:“是哪股子北風把曹爺吹來?隻是不巧,金桂姐房裡有人哩,服侍不得你。”

舜鈺用衣袖抹抹眼睛,撐起青布大傘朝回走,如果曹瑛已分開的話,她便先去扶柳衚衕早前購買的宅子遁藏,明日再做籌算。

虔婆接辦裡公然沉甸甸,喜不自勝稱謝,並拍胸脯道:“曹爺固然放一百二十個心,恰好有間朝南向的屋子,纔打掃潔淨,皆是簇嶄新的床褥錦被,原備著給將新來的妓兒,現倒成現成的了!”又使喚先前端茶的丫頭,去把那房裡燒炕點爐熏香,一樣不得怠慢。

曹瑛接過丫頭遞來的滾茶,命閒雜人等退下,方看向虔婆指著舜鈺冷聲道:“你清算間屋子給她住,常日裡不允她出來,也不允誰打攪,一日三餐及盥洗等皆由丁嬤嬤出麵打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吾知,若膽敢泄漏半點風聲.......”他頓了頓,語氣突而狠戾:“自是饒不了你這條老命。”朝丁嬤嬤比個指響,丁嬤嬤會心,從袖籠裡取出個鼓鼓荷包給她。

丁嬤嬤端了熱水出去,曹瑛同她叮嚀些話,也不與舜鈺多說,獨自出屋拜彆。

快到門邊,卻見妓兒金桂姐、抱著隻通體烏黑的猱獅狗站在那邊,見得他近,柳眉鳳眼橫斜挑,嗤笑一聲:“有新歡忘舊人,奴家早還道曹爺與旁的男人兩樣,卻本來天下烏鴉普通黑,你好走罷!”

六合之寬都城之大卻無她立品之處,想著沈二爺清雋儒雅的模樣,總很和順的疼惜她,想埋進他懷裡掩蔽此時淒惶無措的狼狽;想著元寶和小玉輪,每至晚間吃飽後總會找她討抱、咿咿呀呀靈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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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存的投奔之心因巡城吏的話而蕩儘,世道艱钜皆不易,她豈能再去雪上加霜。

環顧四圍,夜深沉,銀堆砌,唯有那妓兒街胭脂衚衕,橙蒙燈色,人影幢幢,一派媚行鬨態。

她還要和沈二爺相攜度過餘生光陰,陪著孩子們長大........

舜鈺頜首未多話,朝背風地兒站定,冷靜想起苦衷,估摸半刻時候後,車門大開,曹瑛披貂裘跨下地淡掃過她,獨自朝妓兒街方向邁步而去.

舜鈺抿緊嘴唇隨厥後,丁嬤嬤亦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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