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夠鐵石心腸。”李光啟看向沈澤棠，撇撇嘴怨念：“你是冇瞧著那女人臨走看你的眼神。”
合座眾望所歸的神情，各自心中所想並不首要。
夏萬春湊過來熱絡道：“徐閣老謙讓，父老如父，天然更懂如何顧恤雛兒。旁人想得都得不來，這是她的福分。”
見沈澤棠噙著嘴角不吭聲，李光啟亦不管不顧，持續道：“徐老兒交代你的事我可都聽到哩，工部右侍郎一職，你看我那半子可成？他原任工部員外郎，羈繫水利，政績卓著，現任戶部郎中掌管織造局瑣事，亦得楊公公賞識，你考慮考慮...........喂........！”
那王美兒顫聲回話：“徐大人貴為首輔，任天下之重，行誼剛方，事光鮮著，負不世出之英才，籠天下賢德為羽翼，美兒不戀芳華不戀財帛，敬佩大人威勢.......！”
司吏小官行跪，將所畫扇麵舉至頭頂，攤與徐炳永麵前，徐炳永一掃而過，忽道：“聞你擅操琴歌頌，是擅南曲，或是北調？”
王美兒滿麵萋楚，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澤棠放下茶盞，暖和問她：“偶曾著《瑞龍吟》一闋，被樂工譜成曲，不曉得你可會唱？”
“一曲琵琶者，月黑楓青，輕攏細砑。此景堪丹青，本日愴人琴淚如鉛瀉。一聲聲是，雨窗閒話。”王美兒唸白，雖觸景生情，性子倒比荏弱樣貌固執，也曉得落淚痛哭隻會招惹費事，硬是咬牙哽嚥著唱完。
她頓了頓，抖得如風中落葉，瑟瑟道：“.........美兒願委與大人身下。”
甚不曉哪來的勇氣，她抬起眉眼，唇角蠕了蠕欲要開口，卻聽沈澤棠朝徐炳永笑拒：“君子有成人之美，王女人早已表白心跡，徐閣老何必孤負！”
王美兒悄溜他又恐旁人發覺，忙低眉垂眼，委宛稟說：“此曲人儘皆知，已熟記於心，自是會的。”
王大將軍兵馬倥傯一身，當年英勇逞排山倒海之勢，終是物事人非，堂間受其恩德、文武者頗多，見其小女賤名改，衣衫透，又把初夜沽，麵孔多少閃現出些許龐大之色。
徐炳永看向王美兒沉笑：“瞧瞧，我想你倆郎才女貌，欲湊成一夜露水伉儷，他卻不肯，你說如何是好？”
徐炳永讓司吏小官傳話，李光啟前之言做不得數，如有愛好王美兒的，固然提銀競價，莫要拘束。
曲子如水，王美兒頰如桃，指如筍，小扇半掩麵，到底是深閨秀女，做不來優伶踮尖撚步婀娜態，隻清麗著嗓音唱：“春燈ㄠ，拌取歌板蛛縈，舞衫塵灑。與秋電扇，普通斜掛，簾兒罅.....不幸萬斛春愁，十年舊事，懨懨倦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