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抬起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掌,正欲把雙目捂住。
但見車馬簇簇,踏步陣陣,數千身披絳紅鎧甲的年青將士,身姿高大健旺,手握兵器,反正排成隊,烏壓壓占了一條街道。
怎會把自已搞得這般不幸呢,馮舜鈺!
李鳳至揮掌怒叱、秦仲欲訴還休,秦硯昭將她窮追不捨,這統統都把她緊崩成一彎滿弓。
”天子數日病疾幾次,朝政荒廢,太子無權定奪,奏疏暫由徐首輔及司禮監把持。偶聽聞天子要廢太子,欲立五皇子朱禧繼其位,被皇後及徐首輔暫壓,而司禮監的寺人,則一心擁戴五皇子。”
今倒是大開眼界啊。
如一隻被丟棄的小貓,渾身水淋淋的,六合蒼茫、塵凡鬨處人儘歡顏,唯她,茫茫尋不到安身之處。
沈澤棠微淺笑了笑,從桌屜裡取出顆鬆籽糖遞她嘴邊。
舜鈺彷彿這才緩過氣來。
沈二竟當著他的麵,不斯文了。抱著小監生在懷裡,給他裹衣喂水,為他擦拭淚痕。
徐令默了默,神情閃現些許對勁:”十五參軍,十七始領兵,自此南征北戰數十年。“
這才瞥見坐在劈麵的梁國公徐令,卻也不卑不亢、不慌不張,微紅著眼眶給他作揖。
徐令聽得神情凝重,沉默頜首,少頃悄問:“太後那邊可有動靜?”
而此時的沈二爺,向她敞開刻薄而暖和的度量,這度量能暫避風雨,讓她把傷痛漸漸舔舐。
“砰........”她聽到心絃斷裂了。
”沈二,我說的話你可在聽?“徐令頓了頓,看沈澤棠將近夢周公的態,敢情把他說的話當睡曲兒來聽?
方纔那幕曆曆,雨雖不大卻也不小,她連把傘也未撐,滿臉的濕意,抱著肩膀走的一顛一顛的。
沈澤棠很疼惜她。
徐令愣了愣,不知他提這何為,卻也照實說:“那孽畜,怕是我都活不過它,出門前跟在我背麵,鬼鬼祟祟的,被我兩巴掌拍暈疇昔,一時半會醒不來。”
沈澤棠正欲答話,卻聽徐涇在窗前說有事要稟,他探身疇昔,聽得幾句蹙眉。
沈澤棠看看她,頜首說”好“,又暖和道:”你在這裡耐煩稍等半晌,我送你返國子監。“
“沈二!”徐令笑了一下:”那就是隻會誦淫詞豔曲的鳥罷了。”
馬車軲轤軲轤前行,一道錦簾將窗外的風雨殘聲遮擋。
沈澤棠有些無法,輕揉起眉心,淡笑問:“府上那隻綠鸚鵡可還健在?”
“徐藍任重而道遠,需戰事多磨礪,才氣挾領昊王私兵。徐公切忌捆其心誌,縛其手足,海闊鷹飛方是他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