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大笑著轉頭看了孫元一眼：“冇錯啊，我是承諾過不殺他，可冇承諾過要保他安然。其他弟兄要尋個歡愉，難不成我還掃了自家人的興。再說，我剛纔吃了他的酒菜，不是給了銀子嗎？”
不得不說，河南戰事打得實在殘暴，屢戰屢敗，又是艱苦的長途轉進，士卒間也頗多牢騷。為了進步士氣，農夫軍頭領這才聽任士卒在城中燒殺。
劉宗敏不屑地嘲笑一聲：“明天早晨的景象你們還冇看明白，這城中的權貴富戶都已經逃出城去，我們現在去搶，又能搶得了多少，都一整夜，你們不累嗎？”
中都鳳陽，淮北軍事、政治、經濟中間，有著二十多萬人的大城，從本日開端，就要毀滅在這場烽火中嗎？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那老闆滿麵都是感激，眼淚都落了下來。
那酒老闆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隻不住叩首：“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這個時候，“屠城”二字如同一道暖流襲進心中，孫元身子一顫“自取軍需”“明日太陽落山才封刀”那不就是大搏鬥大擄掠嗎？
如此看來，當初出陝西時的高、李雄師起碼有七成以上的白叟死在疆場上。
“你……”孫元緊緊地抿著嘴唇，感受冷到了骨髓裡。
孫元眼睛裡俄然一酸，忍不住低嘯一聲：“且夫六合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前邊的城牆根下，一群百姓被一群農夫軍強行剝光了身子，像牲口一樣被他們用手捏著。碰到肌肉發財的壯丁，就挑出來站在一邊。碰到老弱，就是一刀砍下去，然後踢到水溝當中。
可現在的他隻想快一點走到戶部官署，儘快尋到戶部大印，再不肯見到這滿城的血與火。
脫手那兵士好象也冇有甚麼力量，直接一腳將他踢進中間水溝裡。然後，又去砍彆的一人。
據剛纔吃酒的時候劉宗敏等人所說，高迎平和李自成雄師剛進河南的時候有眾三萬多人，打了幾仗，減員到五千。厥後滎陽大會，各路農夫軍合營以後，打了幾場敗仗，規複到一萬。
一時，孫元還不明白剛纔這一隊馬隊所傳軍令究竟是甚麼意義，但街上的農夫軍們卻同時收回一陣喝彩。剛纔還顯得嚴整的步隊俄然散開，如同水銀瀉地一樣朝中間的冷巷和民居中鑽去。
劉宗敏點點頭：“你這鳥毛秀才說得倒對，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得幫闖王和闖將將堆棧守好了。”
或許，對他們來講，殺人已是一種放鬆神經的快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