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冒死地朝前追去,直跑得氣喘籲籲。他好幾次都抓住了董小宛,可冇當他抓住老婆身材的一個部位,倭寇就一刀揮出,將那塊肢體砍下。
心中俄然大震,霍一聲站起來,自言自語:“是啊,若我在靖江渡江的時候,手頭彆說有千軍晚馬,隻要有哪怕一百虎賁,小宛也不至於落到倭寇手中。現在已經是亂世了,朝廷法紀廢弛,冇有甚麼比手頭的兵卒更實在的東西了。史部堂乃是兵部尚書,馬士英不過是一個兵部侍郎。如果在承閏年代,史憲之有事,隻一句話,馬瑤草這個部屬敢不順從?”
“對對對,追返來也冇有。你就算追上了,莫非就不怕我們手中的刀嗎?”彆的一個倭奴大吼:“百無一用的墨客,莫非你還看不明白,這世道,隻要手中有刀,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然,你連本身的女人都保不住,還能做甚麼?”
“小宛,小宛,我會救你的,我會救你的。”
南京都會實在太大,即便公卿大夫的府邸都聚在一處,等冒辟疆將吏部尚書掌右都禦史事張慎言和錢謙益請到戶部尚書高鴻圖府上時,已經是卯時。
還冇等他的話說完,冒襄就大聲朝內裡喊道:“部堂,出大事了,快快起來去見高公。”
“這夢實在是太可駭了。”他想伸手去擦眼淚,可手卻如何也使不上勁。
“老爺,救我,救我!”俄然間,小宛鋒利地叫了一起。
但眼淚卻不住落下,身上衣服已經完整被盜汗泡透了,雙手雙腿顫個不斷。、
冒襄一呆,一種莫名的欣喜從心頭升起:“小宛,你返來了?這些天你去那裡了……我我我,我一向在想著你―……”
這一回是初夏的長江,那河上的風吹過來,如何那麼熱,熱得讓人身上禁不住沁出汗水來。
如同一記好天轟隆轟到頭上,冒襄呆呆地站住了,口中喃喃道:“都隻剩一顆頭顱了,還能活嗎,還能活嗎,就算追返來又有甚麼意義?”
到最後,隻剩下一顆頭顱。
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候,胸中的波瀾總算平複。
燈光亮亮,軒窗翻開著,從屋中開出去,內裡輕悠悠的雪花正落著,一閃一閃。精舍中燃著一口紅泥小火爐,水壺“咕咕”地響著。董小宛坐在茶具前,挽了袖子,正侍弄著一杯綠茶。
“也好,須防著泄漏風聲。老夫先換衣,等下就去見高公。”史可法又道:“辟疆,你當即拿了老夫的帖子,再去錢牧齋和張尚書那邊跑一趟,就說老夫請他們到高公府上,有告急軍國大事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