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了指靠窗的一張大案，案頭的架子上有一把三尺長刀，恰是明軍製式雁翎刀：“把刀取來。”
所謂丁憂，就是明朝的官員在父母歸天以後，得上摺子要求朝廷恩準，辭去官職，回籍為父母守三年孝以後，才氣回朝仕進。
孫元吃了一驚，忙道：“督師，此物如此貴重，小子如何受得起？”他剛纔看得明白，這把寶刀的質量已然不減色本身當初遺落在疆場上的那把大馬士革軍刀，用的是日本倭刀常見的夾鋼法鑄成。
據史料記錄，盧象升每戰必提刀在陣後督戰，臨敵不前者斬、亂我陣腳者斬。
這個盧象升如何說辭職就辭職了呢？
盧象升用手撫摩著如誰一樣活動的刀芒，道：“此刀乃是江南大匠所製，統統的礦石和精煤都購自東洋扶桑。我大明雖富有天下，可刀劍倒是不成的。特彆是煤炭，熬煉出來的兵器韌度很差，易碎。當年戚繼光剿倭的時候，我朝士卒因為兵器的原因，吃過很多虧。扶桑的刀劍確切不錯，坊間一把倭刀，賣上十幾兩銀子也不希罕。”
盧象升燒得短長，手燙得根火炭一樣。
盧象升接過孫元遞過來的雁翎刀，鏗鏘一聲抽了出來。
孫元心中感喟：怪就怪我之前讀史不細，竟將這麼一件大事給健忘了。乃至貿冒然承諾來到北方，做這個勞什子參將。
說到這裡，他的眼淚就湧了出來，悲叫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天下上最哀痛的事情莫過於此，痛哉，苦哉，悲哉！”
說著，盧象升就將刀用力地塞到孫元手中。
他霍一聲站起家來，烏青著臉看著盧象升，想說些甚麼，卻如何也開不了口。
這刀光竟讓孫元有長久的失明，過得半晌等規複目力，定睛看去。卻見刀身上有無數如羽毛一樣的斑紋，似在漂泊不定。
倒是長歌當哭了。
公然如此，公然如此。
他俄然又站住了，拱手道：“督師不戀權位，孫元心中佩服。孫元有現在的出息，全賴督師提攜。在孫元心目中，已經將督師當作授業恩師普通。都督師乃是君子，不管做甚麼，天然有其事理。孫元如何敢有任何牢騷。”
孫元忍不住點了點頭，確切是這個事理。據他所知，中國的鐵礦石層次不高，煤炭中硫含量高，也因為如此，熬煉出來的兵器質量大多不好。當初戚繼光和倭寇在東南兵戈的時候，明軍兵士手中的大刀被人一刀兩斷也是常事。
孫元用心叫了一聲：“督師，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