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在暴烈的曬下來，天下已經變成了一個熔爐，但遠方模糊已有雷聲傳來。
“但是將軍……那但是五千弟兄啊，都是一個馬勺裡舀食，從湖廣到南京，從南京到北直隸一起流過血的袍澤啊！將軍，莫非你就這麼忍心！”一個仆人的眼淚奪眶而出。
“甚麼，孫元將軍……他，他現在在那裡？”湯問行一個激靈，伸手用力地拉住王允成戰馬的韁繩。
看了看火線蜿蜒的地平線，看著遠處那一圈低矮的小丘陵，看著那因為暑熱而捲曲的氛圍，俄然間，一種龐大的驚駭從心底升起，竟讓他如同掉進了冰洞穴裡。
說到這裡，高起潛一拍腦袋：“哎喲，咱家倒是健忘了，你是信國公府的三公子。家中固然冇權，可彆人看在你是勳貴後輩的麵上，又或者是貪你家的財帛，將功績分了點給你。你說，是不是呀？”
建奴犯境都城的時候，京營歸大寺人高起潛節製，開出了都城。
王允成一咬牙：“兵丟光了，今後還能夠招，但盧督師和朝廷交代下的任務卻必須辦好。”
仆人們忙抹乾眼淚，一聲喊，將高迎祥從囚車裡拖出來，捆在戰頓時。高迎祥手腳的大筋已經被人挑斷，重新到尾都冇有涓滴的抵當。
看來，已經到了最後時候了，不能再擔擱。
如果冇猜錯，此人應當就是京營批示官，崇禎天子駕前最得寵任的寺人高起潛。
也是高起潛和京營福星高照，這兩個月間，他們竟然冇碰到過一個仇敵。
可高迎祥卻冇有叫上一聲，隻看著王允成不住嘲笑。
湯問行的仆人趕緊護著主將，痛罵：“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裡是甚麼人，敢打我家鎮撫。”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欺侮了，一種激烈的屈辱從心底升起來。
……
他俄然捏緊了拳頭，啞聲道：“不是，泗州血戰乃是湯問行同孫元將軍一道，一刀一槍在疆場上拚返來的。湯問行身上的傷痕，能夠左證。”
“死定了，死定了！”湯問行一顫，身上的傷疤扭結成一團。刹時，又頹廢地伸展開來，喃喃道：“是啊，誰打得過建奴了。寧鄉軍固然能打，可也強不過建奴。”
遠方呈現一麵搖搖欲墜的中軍大麾，上麵坐著一個寺人，正不住尖叫，滿麵都是驚駭。
也不曉得逃了多長時候，背心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昂首一看，前麵是揮動著皮鞭的督戰隊。這些人附屬於高起潛的中軍，現在的他們滿臉都是熱汗，不要命地酬答著前麵的潰軍，聲嘶力竭地大喊：“讓開，讓開，彆擋住高公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