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下人送出去一大桶水和潔淨衣裳,並在一邊謹慎侍侯著。
“啊,到都城了。”湯問行來了點精力,走到船艙門口朝北看去,卻見遠處一片灰濛濛的天空。在降落的天幕下,是黑壓壓一片龐大的城牆。城門口處是一個大船埠,舟楫如螞蟻普通,密密麻麻來回穿越,如果冇猜錯,應當是到了德勝門船埠了。
“是,兄長直管說,我聆聽教誨就是了。”
比及了都城時,身上已經臭得不象話。
時候已到了崇禎九年六月初,顛末將近一個月的保養,又或者湯問行真的被閻王爺忘記了,身上的傷口竟然儘數癒合,長出新肉來。
胸口阿誰酒杯大小的疤痕不消想,天然是那把投槍留下來的。背心那一片是一鬥骨黃龍的鞭撻而至。肩窩處有一處箭傷;肋骨中了一刀,留下了一道半尺長的傷口,估計骨頭也被砍得裂了,一碰到陰雨天,就模糊發酸。
“小我代價,對,就是這個詞。”
看到湯於文堂堂一個小公爺在眾官麵前卑躬屈膝,湯問行俄然有些替他難過。心中一口惡氣如何也憋不住,可卻冇有半點力量發作出來。
湯問行還是點點頭:“兄長說得是。”心中倒是一片苦笑:乾係到我的出息,乾係的怕是信國公府湯家的出息吧?在家屬的好處麵前,我又算得了甚麼?可兒活在這世上,總歸是要留下本身的名字,留下本身的印記啊!如此……卻又有甚麼意義?
現在的湯問行還是是形銷骨立,固然瘦,可身上全倒是烏黑的肌肉,在木桶裡一坐,就如同生鐵鑄成一樣。在他身上,儘是斑斑點點的傷痕,乍一眼看疇昔,就如同暗藏在黑暗中的款項豹子。
說句實在話,阿誰郎中對湯家冇有半點尊敬之意。湯於文滿口恭維,又死力在他麵前提起湯問行在滁州大戰中所立的功勞,可兒家老是不住的地打哈欠。
再看到他眼睛裡的凶光,兩個下民氣中倒是懼了,奉侍他的行動也是格外謹慎。
開打趣,我又不是三歲小兒,這去做軍官,還用得著家裡人送?
隻是氣候實在太熱,傷口上長出的新肉癢得短長,既不敢伸手去抓,也不能沐浴。
“將軍百戰死,懦夫十年歸……真是返來了嗎,可我的心卻還是還在那片疆場上……我寧鄉軍-----烏拉!”
接下來,他又隨湯於文去拜訪了一個甚麼工部的官員,湯問行還是是不發一言。
左大腿有個烙印,那是在攻打泗州城時被鉛汁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