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世人害怕的神情,高迎祥一旦開了殺戒,胸中的野獸就完整醒過來,他朝刀尖上吹了一口氣。
摸摸了已經變得滾燙的眼睛,高迎祥心中感喟:我這是如何了,我這是如何了,今次即便是拿下泗州,逃得一條活路,今後士卒對我高迎祥也是害怕多過尊敬,這不是想要的啊!我是仁義大哥,不是劉宗敏、黃龍那樣的屠夫啊!
正在這個時候,內裡有聲音傳來:“啟稟闖王,張二將軍、黃龍將軍和部下的副將到了,正在帳外候著。”
冇錯,這兩人恰是孫元和朱玄水。當初觸州大戰的時候,高迎祥隻遠遠看過孫元一麵,卻冇有直接比武。固然感覺孫元非常眼熟,卻想不起他究竟是誰。
如果還不能拿下城池,我闖營另故意氣衝破這個包抄圈嗎?
看到了人血,見到高闖王一口氣殺了兩人,帳篷中的溫度彷彿降到了冰點,統統將官都縮了一下脖子,偷偷地朝前麵退了一步。
隻能勝利,不能失利,不管利用甚麼手腕。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引誘著高迎祥,讓人再也壓抑不住。
高迎祥沉默了半晌,鏗鏘一聲將腰刀支出鞘中,喝道:“滾出去!”聲音詭異古怪,聽起來讓人很陌生。
趕見高迎祥的節帳,這六人都同時看到地上的屍身和鮮血,同時抽了一口寒氣。
清脆的骨折聲響起,那軍法官前胸凸起,筆挺地飛了出去,癱軟在地,再站不起來了。
可這幾日來,貳心中的邪火卻如何也壓不住。
他瞪著怪眼掃視世人,彷彿在尋覓下一個目標。
說著,就不住拱手。
張二的臉早就被高迎祥用鞭子抽破了,剛接了痂,這一掌下去,傷口破了。乾公雞一張臉頓時一塌胡塗,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哀號:“闖王饒命,饒命啊!”
這一腳踢出去以後,高迎祥心中也自悔怨。要曉得,自從起兵以來,他一向都以仁義示人,見了軍中將士也是客客氣氣,一副刻薄父老模樣。
一大蓬人血噴在帳篷上,又順著桐油帆布淋漓而下。
張二為人狡猾,當即賠笑道:“啟稟闖王,昨日攻城,我營士卒死傷實在太多,軍心士氣懊喪。本日不是要打兵戈惡仗嗎,張二就連夜巡查營帳,安撫士卒,將最後一點產業都取出來發給大夥兒。大師都說感念闖王你的恩德,敢不效死,都發誓說明天衝要鋒在前,不拿下泗州城,毫不退下來。張二忙了一夜,累得身子骨都快散架,剛睡下去冇半個時候,這就聽到鼓聲,急沖沖趕過來,倒是遲了。還請闖王饒我一次,今後必然改過,必然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