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有一頂肩輿落到院門口,前麵還跟著好幾輛馬車,十多個仆人。這景象,當真是陣容驚人。
牛家的幾個兄弟同時跳起來,抓住木棍、鋤頭就要朝門窗砸去。
這少年一身錦衣,麵白如玉,一看就是富朱紫家的後輩,又手提兵器。
卻見得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提著一口腰刀,冷冷地走出去,喝道:“如何回事,這裡是不是孫元大哥的家?”
牛得草道:“孫元究竟是死是活,誰也不曉得。他如果返來了還好,這門婚事天然是要認的。但是,若他死了,或者被賊人裹走,我家女兒豈不成瞭望門寡。以是親家,本日我過來,就想說說這事。這門婚事,就此作罷成不?”
“是是是,這裡恰是孫元家的院子。”一個膽小的孩子應了一聲。
高全就正色道,好叫娘你曉得,那牛蜜斯腰粗得很,固然年紀不大,可挑兩百斤的糞擔子走起路來倒是忽忽風生,普通男人都比不上她。不管是栽秧、打穀、都是一把妙手。那身子啊寬得跟門扳一樣,每頓能吃一斤米乾飯。
見牛家兄弟實在太凶惡,而孫元家又是外姓,泉水氹的鄉親勸了幾句,怕引火燒身,就杜口不言,在一邊看起了熱烈。
出來的這個胖丫頭恰是牛家女兒牛玉枝。
進院那少年不耐煩起來:“這裡究竟是不是泉水氹孫元大哥的家?”
牛得草冷哼一聲:“老冒,你彆看我是個誠懇巴交的農戶,就來欺心。這全如皋縣的人誰不曉得鳳陽已經被賊軍一把火燒了,就在正月十四那天夜裡,當時你不也在如皋親目睹到的?孫元那天正幸虧城中,說不準就被賊人給害了。就算冇死在人家刀下,若被抓了丁,這輩子也彆想返來了。”
牛玉枝的父親叫牛得草,和女兒一樣,也是個瘦子,不過看起來卻不如何和藹,眼神看起來有些奸商。前次來孫家的時候,就直接朝房裡鑽,四周檢察,就連茅房也不放過,明顯是在伸量孫家的家根柢。
“既然親家母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彆怪我牛得草不給麵子了。”牛得草本是個鹵莽農夫,頓時紅了脖子,喝道:“還真彆那官府來壓我,這事我已經訪得清楚。你家兒子是獲咎了小縣尊,這才被派了個糧長的破家差使。另有,那麼多民夫去鳳陽,一起吃的可都是船上的秋糧,到地頭,已然短了一大截,底子就入不了庫。此次莫說孫元有九成能夠死在鳳陽。就算幸運回如皋,冇體例交卸公差,也免不得一個極刑。你說,我能將女兒嫁給你們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