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謝橋凝神診脈。
“就是這裡。”徐嬤嬤站在門口,指著一間屋子:“表姑太太這病尋了很多大夫,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老爺曉得你,還是因為府裡的車伕有親戚在淨水村,冒昧的將你請來。”
徐嬤嬤麵前一亮。
“我自有安排!”衛如雪眼底閃過寒芒,打發徐嬤嬤出去,讓她給謝橋犒賞。
“好好服侍她吃下去。”徐嬤嬤叮嚀結束,端看著謝橋的神采,堆著笑道:“謝女人,你消消氣。這賤蹄子冇有眼力見,莫要與她計算。”
衛如雪麵色一沉,徐嬤嬤當即噤聲。
新竹麵如死灰。
――
水潤的美目微微一閃,倒是不愧出自神農穀。
新竹被她盯著,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內心有些不安。
是她!
謝橋看到手劄掉落的那一瞬,腦袋裡轟地一下,想伸手去接已是來不及。
“徐嬤嬤,老太太每日都是如此?”
這時,徐嬤嬤出去,衝動的說道:“大蜜斯,這謝女人當真有幾分本領。那老婆子吃了兩日,就已經好了很多。”說罷,將藥方恭敬的放在書案上。
徐嬤嬤神情嚴峻,雙手絞擰,緊緊盯著她麵上的神采。
屋子裡跟著謝橋的氣味竄改,一片沉寂。
嘶啦――
看著荊釵布裙的謝橋,新竹眼底閃過歹意,‘嘭’地將碗擱在硯台邊。
謝橋伏案奮筆疾書謄寫手劄,頭也不抬的說道:“擱在案上。”
穿戴翠綠春衫的新竹提著食盒,倉促跑來。站在屋簷下,抖落身上的雨水,滿麵倒黴的抱怨:“真端的瘟神!方纔大好的氣候,一來服侍她便將我淋透了!”
新竹不屑的呸一聲,裝得再像,也不過是隻雜毛野雞!
粗鄙得連府中低等婆子都不如。
“嬤嬤――”新竹大喊,卻被粗使婆子嘟著嘴,手腳敏捷的拖下去。
濃稠墨汁傾瀉在謝橋的手劄上,白淨纖細的手與衣袖大片弄臟。
手劄落進盆裡,筆跡全數遇水暈染,黑乎乎的一團。
春雷滾滾,雨水滂湃而下。
“新竹身子骨薄弱,這一百杖怕是受不住。”謝橋淡淡的開口。
衛如雪翻閱醫書文籍,一邊伏案謄寫。
謝橋點頭,隨徐嬤嬤分開。
不過是個鄉野土包子罷了,老爺、夫人將她接返來好吃好喝供應著,還擺著譜兒,真當自個是大蜜斯?
徐嬤嬤倒是話頭一轉,對謝橋道:“謝女人,大蜜斯請你去一趟蒹葭院。”
“對不起?”謝橋緊抿的唇勾了勾,麵色陰沉得好像指尖滴落的墨汁,清泠泠的眸子裡滲入出絲絲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