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頭見他並未降責,暗鬆一口氣,忙捧了賬簿,回身便帶人去了。
白樘見他們行事如此胡塗,心中微微慍怒,麵上卻仍不露,捕頭自曉得他不悅,卻也毫無體例,正不敢出氣兒,俄然想到一事,忙道:“部屬雖未瞥見甚麼,不過曾聽小公子說,彷彿瞥見了那差點兒被刺死的馮貴來過。”
季歡然便應了一聲“是”,不再說話,雖內心對此案有無窮迷惑,但是對方是端莊的刑部官兒,他天然不敢多打攪的。
崔印便道:“你們在說甚麼?”
薛姨娘早已起家,低頭含笑道:“隻是閒著無事,過來跟大蜜斯說幾句話。”
白樘手上一停,雙眉突然皺起:“現場可少了甚麼?”
雲鬟怔了會子,心中迷惑:如何會無端把當鋪案情跟藍夫人之傷連在一塊兒?明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何況此事既然由白四爺經手,那天然是不必操心的。
崔印轉頭看她,欲說不說,隻問:“你母親跟你說了些要避諱的事項了?”
白樘起家走出外間,坐在榻上,小桌幾上放著一盤殘棋,白樘信手將吵嘴子扒開,撿出那白子兩顆做小伴計跟掌櫃,又撿出黑的兩顆做馮貴跟乞兒,在棋盤上仿照當日案發之時的景象,一邊兒擺列演練,一邊兒在心底冷靜深思。
幸而白樘並未多問,隻道:“我傳聞他非常混鬨,非要拉著你去殮房看屍首,難為你了。”
季歡然轉頭四周打量,口中問道:“你說差點兒被刺死的馮貴麼?在那裡?”
但是馮貴因何扯謊?白樘想起馮貴欲當的那塊便宜玉佩,又想起他脖子上無傷的說法,模糊有個大膽的測度。
崔印點頭道:“未曾找見。一來因為藍家顧忌名聲,故而不肯大肆張揚,竟寧肯大事化作無事,對外也隻說偶爾走失,實則無礙,再加上厥後宣平侯求娶,以是此事便垂垂消弭了。”
白樘點頭,嚴大淼又道:“老掌櫃跟粱哥兒身材差未幾,致命傷都在頸間往上,可見行凶者是比他們高之人,且我已經曆過,傷痕都是這把凶器所留無疑,再加上先前所說的伎倆、陳跡、力道等,十有八/九,是被同一小我所殺。”
白樘點頭,嚴大淼挑了挑眉,他自不知兩父子之間的各種,便隻歎道:“甚是可惜,令公子竟有暈血之症,不然……”想到感喟無益,便打住了。
崔印說到這兒,忽地笑了笑:“但是卻也算是因禍得福,雖宣平侯年紀略大些,但是脾氣和順,這幾年來我冷眼看著,竟是疼你姨母疼得了不得,唉……之前各種,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