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笑吟吟道:“本王平生最恨人家欺瞞於我,特彆最恨不忠之人,倘若你安然承認,本王倒要敬你是個男人,一定會難堪你。”
以趙黼的脾氣,既然已經起了疑,隻怕把朝野翻個個兒,也要將那人找出來,何況昨早晨江夏王宴請之人有限,名單在手,要查實在也駁詰事。
然這一絲兒竄改怎會逃過趙黼雙眸,正欲再行逼問,忽地聽到低低一聲感喟,接著,是水晶簾“啪啦啦”微響。
有人舉手扒開垂簾,移步走了出來。
趙黼生得極好,風韻特秀,明朗謙雅,是最貞靜高貴、叫人一見生羨的,隻細細打量,纔會看出那精美眉眼間含而不露的淩厲氣質,讓人模糊記起,此人實在曾是行伍出身。
趙黼見他問,驀地一笑,此人不笑之時,非常冷冽,一笑卻百媚橫生。
季歡然卻不看趙黼,隻望著他身後的崔雲鬟,口中道:“王爺若不信,請看此物。”說著舉手入懷,探手出來之時,掌心已經多了一枚嵌寶鑲珠的梅花髮簪。
趙黼見無果,卻也在他料想當中,因又笑道:“你不說也不打緊……一一查來,總有成果。若實在查不出,隻一個個地把他們全殺了就是,就從他開端!”猛地抬手,袖子隨之一蕩,手指苗條筆挺,如劍指向季歡然。
趙黼打量那珠花,斜睨著他,此即眼角已閃現一絲淡紅色,笑說:“好好好,可知本王最喜好識時務者。”笑語未了,冷然抬手,隻聽得“哢嚓”之聲響過,寶珠濺血,玉石俱焚。
季歡然隻看一眼,心跳已亂,忙低了頭,拱手定神道:“拜見王爺。”
忽聽季歡然道:“事到現在,臣下隻好……向王爺稟瞭然。”
雲鬟歎道:“王爺寧肯聽信彆人的話,也不信妾身,倒是讓妾身難堪了。”
頓了頓,悄悄地女聲又道:“王爺,既然已經問過了,能夠請季少卿歸去了罷。”這把聲音,還是恬和安靜,彷彿方纔季歡然所聞聲的各種惱羞低喘等都是錯覺。
雲鬟一震,轉頭看向季歡然,趙黼亦望向他,卻見他歎道:“昨早晨,臣下的確去見過側妃。”他不等兩人開口,便一氣兒說道:“王爺思疑的那小我,應當就是臣下了。”
降落的聲音卻如雪亮的刀鋒,將季歡然從回想中喚醒,卻又因那簇擁而來的交纏雜響,讓他有些惶惑無所適從,雖站在門外,卻彷彿此身已經不在。
季歡然駭然:“王爺這話,臣下更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