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穿過遊廊,心中迴旋事件,來至前麵,那隨行小兵接了,趙六立足,叮嚀他把幾個小統領喚來。

雲鬟站在一堆大人當中,身不由己地把這幕場景印入眼底,——死去的青玫半.裸地躺在地上,發白的手足,像極了被掐斷了莖而敏捷殘落的白薔薇。

青玫睜大雙眸,公然見她手腕小巧,銀鐲子閃閃微光,當下轉憂為喜,握著雲鬟的手道:“好女人,讓我白受了一場驚,還好並冇丟了。”

這自樹上跳下之人,細看倒是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著粗陋戎裝,亂髮蓬首,腰肩窄弱,身量自是未足,然模糊可見,生得甚是清秀,修眉湛眼,隻臉頰仍有些圓鼓鼓地,透出稚氣未脫,是以那眉宇間如有似無的冷峻沉鬱之氣,倒也不大顯眼了。

雲鬟點頭:“我不要歸去。”

是的,遵循雲鬟所影象的,再過十三天,就是青玫遇害之日,十三天後的夜晚,在葫蘆河的拐角楊樹林裡,青玫被人殛斃。

趙六笑微微看他一眼,也不說話,出了林子,公然見步隊已經整肅安妥,連夥頭軍們都清算利索。趙六瞭望平林漠漠,煙色空濛,歎道:“這一趟又是白跑了。”

此人見趙六進門,抬起眼睛掃了一掃,還是麵無神采,木然之態。

趙六摸了摸頭,笑嘻嘻地說:“隻是問問罷了,莫非當真有第三人?”

青玫忐忑道:“冇找見,這可如何是好,轉頭給嬤嬤曉得,又要罵我了。”

青玫兀自不放心,誰知雲鬟倒是肯的,青玫又怕那鐲子被路人撿走,就叮嚀了來福兩句,便先去了。

雲鬟細心打量他的舉止神情,並看不出甚麼來,如此未幾時,青玫去而複返,見他兩個兀自站在原地,不由驚奇:“如何冇歸去?”

是夜晚間,林嬤嬤跟陳叔各自安息,青玫陪在床邊,拿著葵扇給雲鬟扇風。

她身下是滿地的枯枝落葉,四周凜冽泛白的楊樹,劍蔟似的沖天,樹身上一個個烏黑的瘢痕,彷彿人的眼睛,同死去的青玫一樣,呆駭地凝睇麵前塵凡。

雲鬟恍惚承諾,並不怕焐熱,往青玫身邊更靠近了些,低頭睡去,青玫隻等她安穩睡著,才把葵扇放下,也合眸睡了。

雲鬟死死地瞪著她,聽了此聲,方抬起手來,細嫩的手指卻顫個不斷,青玫忙握住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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