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哭腔的稚嫩聲音，刹時喚回了老李頭和孫婆子的神智，兩人齊齊頓住腳步，轉過甚來衝著冬崽慈愛一笑，下一秒，幾近透明的魂體化作兩縷流光，鑽入他們偷偷攥在手心的石頭小魚裡，眨眼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老李頭跟孫婆子幾十年的伉儷，孫婆子很難瞞過他，等冬崽病癒回家後，孫婆子就找個機遇跟他和盤托出。
“……冬崽從小身子涼，記得讓他多穿點衣服，我給他織了幾件新毛衣，都在箱子裡放著，你記得給冬崽帶上，天冷給他穿。”
冬崽不知是被李九給嚇著了，還是模糊認識到了些甚麼，晚餐連最喜好的蒸蛋都冇吃兩口，就一個勁兒的黏著老李頭和孫婆子，到了平時該睡覺的時候，也不肯睡，就眼巴巴的看著孫婆子和老李頭，彷彿一眨眼他們就會丟下本身似的。
孫婆子眼中血淚不止，怨氣橫生，“冇錯，你不能殺我兒子！”
孫婆子厲聲道：“你必鬚髮誓，如果冬崽冇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決不能以任何藉口傷害他！”
老李頭和孫婆子實在已經模糊認識到了本身的了局，但是他們放不下冬崽。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私底下也在悄悄籌議，想給冬崽找一個收養人。
李九年青時也曾娶妻生子，可惜因為各種啟事，妻兒慘死，他兒子死的時候，也隻要三四歲……
冬崽似懂非懂，小手緊緊攥著靈魚，趴在老李頭和孫婆子已經腐臭的身軀上，嚎啕大哭，悲哀不已。
李九的呈現，直接打碎老李頭和孫婆子最後一絲幸運，完整將他們逼入絕境。
不是不恨，隻是比起對兒子的愛，恨，就變得不那麼首要了。
李九看向被伉儷二人護著的鬼子，小傢夥眼淚啪嗒啪嗒直掉，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緊緊抱著老李頭的腿，身材微微顫栗，明顯具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卻像個被欺負的奶娃娃。
也不知是不是每年一到七月半，就要給冬崽喂幾天血的原因，這三年多裡老李頭和孫婆子身材越來越差，衰老得很快。
孫婆子凶巴巴道：“就算冬崽喝度日人血如何啦？我們心甘甘心拿本身的血給冬崽治病，關你甚麼事！”
鬼子天道不容，極少現世，偶爾出世也會很快短命，李九活了一大把年紀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鬼子。
老李頭和孫婆子最後親了親冬崽冷冰冰的小麵龐，將冬崽給他們的石頭小魚悄悄攥在手心，伉儷二人對視一眼，在相互腐臭渾濁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