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返來,現在天下承平,那些修道之報酬尋求長生不死之術,大多隱姓埋名歸隱山林,在官方遊走的羽士全以捉妖驅邪的招搖撞騙者居多,看他長相粗礦,行動鬼祟,穿戴一身臟兮兮辨不清色彩的襤褸道袍,恐怕不是甚麼好人。
而那顯眼的明黃色乃是插在他後背上的一麵破布,上麵豪宕地寫著“斬妖除魔”四字,不過筆跡歪歪扭扭,毫無半點兒震懾力。
“你已經死了。”
“人鬼殊途,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要怪我不留你一條活路。”老道軀背一震,雙手交叉堆疊,暴風獵獵,襤褸的道袍高高鼓起,口中默唸:“六合四合,陰陽兩生,循環六道,伏魔歸一。”
但是就在此時,六合之間俄然颳起大風,七月的傍晚,竟有一絲涼意。店小二不自發地縮了縮脖子。
明朝,弘治三年七月。
不料下一刻,更是暴風所至,揚起滿地灰塵,烏雲壓頂,於暴風當中構成一團黑氣,作勢直逼懷縣。店小二不明以是,探頭看個究竟。
簡短的幾個字說瞭然啟事,但黑氣中的怨靈並不買賬,卻道:“你是那裡來的老道,休要多管閒事!”
老道不由心道:這鬼物好生短長,僅憑本身怨力就能對持附有驅魂咒的三枚銅錢,恐怕此事不但這麼簡樸。
隻見黑氣當中頃刻間迸射出刺眼紅光,穿透霧氣射向四周八方,黑夜如同白天。而與此同時一聲淒厲的慘叫由黑氣中傳出,猶若半夜驚魂,鬼哭連連。隻不過半晌後,那紅光又被周遭的黑氣吞噬了,三枚銅錢“哐當”掉在了地上
那小二冇想到他還真的不是來白白討要水喝的,立馬換了神采,和和藹氣地端上一碗涼茶,笑得光輝道:“客長慢用。”
茶鋪的小二尤感詫異,瞪大圓溜溜的眸子子儘力看個究竟。半晌以後,待那處明黃靠近,才模糊瞥見那是個穿戴襤褸道袍杵著半截柺杖、哈腰弓背慢吞吞行動的道人。
這來往的行人甚多,直到過了晌午,涼茶鋪子才平淡下來。店小二歇下一口氣,用抹布擦了擦頸脖子上的熱汗,昂首間偶然瞧著遠遠的地平線上,以六合間蕭瑟的風景為背景,竟俄然呈現一處刺眼的明黃依托金光閃閃的日輪,在陣陣熱浪沸騰的乾枯大地上,從六合訂交的絕頂漸趨漸近,這般遠遠瞭望,倒有一種悠遠空靈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