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風也靜了。
就在此時,破廟裡傳出一陣聲響,沈修文轉頭一看,隻見一個斷了雙腿的中年男人從廟裡爬了出來。
半晌後,張青青開口說道:“你說的對,我已經死了,不該再迷戀塵凡,這平生就像是一場鬨劇,已然讓我刻骨銘心,但願我的來生能夠平平安穩,不再與他相遇。”
胡、平這才緩緩拾起那疊紙錢,一張一張地拋進了河裡。他一邊拋灑紙錢一邊哀思地抽泣著,每一聲都像是撞擊在靈魂之上,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悲慘。
胡、平急得眼圈都紅了,渾濁的眼中閃動著淚光。他一咬牙籌算順著原路去找。鋪子裡的掌櫃不忍心,歎了口氣,道:“這疊紙錢你拿著,今個兒就算你一文錢了。”
夜已深了,胡、平用胳膊著地,一下一下吃力地匍匐在這條泥濘的巷子上,皮開肉綻的手臂被泥塘裡的臟水完整覆擋住了,就這麼望去,他孤傲而淒楚的背影在這暗中的雨夜當中尤顯苦楚。
林代雲盯著他當真說話的模樣,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但是就在這一刻,她放心了。
林代雲回過甚,這才瞥見張青青站在一棵枯樹中間,溫馨得像是一座雕塑。
雨越下越大,打在胡、平的臉上,合著他的淚水,“啪嗒、啪嗒”滴落在冰冷的泥土裡。
沈修文和林代雲藏在一棵大樹前麵,隻見胡、平放下那疊紙錢,悄悄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
肮臟混亂的絲像是一窩稻草插在他的頭上,眼窩深陷,骨瘦如柴,身上還散出臭燻燻的味道。
“我曉得。”沈修文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隻見他手裡緊緊捏著那疊紙錢,艱钜地在來往的人流中匍匐,當他爬到前麵的一個巷子口,俄然停了下來,將破碗擺在手邊,低著頭,等著路人給他恩賜。
沈修文不再說話,遠遠地看著胡、平在雨中艱钜的身影。
林代雲“哦”了一聲,有些內疚地衝他笑了笑。沈修文渾身一顫,目光飄到了彆處去。
林代雲看不去了,想要疇昔幫他,卻被沈修文給拉了返來。
他手裡緊緊抓著一個破瓷碗,用胳膊吃力的往前爬去,他手臂下側的皮膚都磨破了,手肘之處已是血肉恍惚。
她隻願來生不再與他相見。
磕完頭後,隻見他伸手摸到那兩文銅錢,謹慎翼翼地揣在襤褸的衣衫裡,轉過身去,往縣城的方向爬去。
半個時候後,有1、兩個美意人給了他幾個銅子兒。貳心對勁足地揣好銅錢和破碗,卻始終死死抓著那疊紙錢未曾放手。半晌後,他持續往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