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稱呼黎丞相親家了吧。”阿農笑的時候,眼角深深的紋路更加較著了。
“這如何使得!夫人快收好!”張育德趕緊推讓。
“阿順,跪下。”張育德命道。
“爹,孩兒不知做對冇有。隻是現在,起碼孩兒收了一個好弟子。”張育德心道。
“這物件是先生的了,請先生隨便措置。”阿順娘麵含淺笑,又踉踉蹌蹌回房去了。
“那我也是該道一聲‘親家母’了。”黎丞相笑得合不攏嘴。
“黎丞相慧眼,我這也是第一次當婆婆,有甚麼該做的不該的還得先向我說說,不然到時候怠慢了兒媳婦,怕是逢節回孃家時要被抱怨了。”阿農打趣。
“並無太大分歧,隻是我們吃酸都是些生酸,比如生檸檬生薑之類。”黎丞相答她。
“如何那麼快就吃飽了?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可彆累著了先生。”韋存福忙著接待客人,得空顧及浩源。
“真是冇有端方,下次可不準如許了,你好歹也是韋家的二少爺。”韋老爺一手被張育德摁著,一邊斥責他,隻是這斥責也並不峻厲。
隻見廳堂裡坐滿了來賓,韋存福身材乏力,回臥房安息了;韋智先坐在家中主位上,與黎丞相稱人暢談。
“來來來,這猜不動就涼了,本日節慶,大夥暢懷痛飲,一醉方休!”韋智先站起,向世人敬酒。隻見桌上觥籌交叉,熱烈不凡。隻要張育德坐立難安,勉強吃了幾口菜,喝了幾杯酒,便陪坐在那邊,等候酒菜結束。
夢中,他不知飛身多少裡以外。他夢見十餘歲的他,也像阿順那般的年紀,穿戴漢人衣服,垂髫的發紮得整齊。他與孃親隨父行至邕州府西北的一小鎮上,鎮子旁便是官軍的糧倉。父親是名聲在外的神機智囊,隨王莒濱奔赴桂西北火線同大理軍隊作戰。
“好了好了,快籌辦籌辦,退席用飯吧。”韋存福號召著張育德,“先生本日也是高朋,也一同用飯吧。”
每當夜深人靜,昏沉之間,那些斷裂的手掌和身軀,那些被砍掉的頭顱和流淌滿地的腸子,動了起來。像是幽魂的鬼影,把他抓來,撕扯,粉碎。他夢見本身的雙手,被齊刷刷斬斷,鮮血噴湧而出,像極了那日的殘陽。
浩源彷彿感遭到了張育德的神態,他悄悄走到張育德身邊,輕聲告慰。張育德向他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