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立在不遠處,一個錯眼,那畫中人捏了繡花帕子掂起腳尖來摘了朵不著名的野花兒,羞卻著一張素淨的臉兒把周遭一瞄,目睹無人的她,把那朵柔麗的小花兒悄悄往她烏黑的鬢邊一插,特長摸了摸,許是又覺著難為情,卻又捨不得把花兒拿下,好不難堪人。
慧能這話說得非常奇妙,剛纔與恒王講佛謁,我心中有佛,是以看萬物都是佛,至於恒王看麵前的這個少女是何,那就不與他老衲人相乾了。
想到這裡她就起了警戒,臉上也起了防備之色,強撐著扶了樹,讓她看上去也不至於那樣荏弱,她便問道:“敢問公子,此處你是如何進得來的?”
都如許說了,這女人卻也還曉得如許的防備人,他悄悄的笑了起來,扶上她的手臂,漸漸的就往涼亭挪步。
姚娡頓時鬆了口氣,剛纔他說話時眼神並無閃動,一派清風朗月的模樣,如許的人,怕是不會扯謊吧,再想到慧能這幾年對她們姐妹的關照,臉上不由得就暖和了幾分,也罷,就由他扶她去涼亭吧,不管如何,總好過現現在她如許的夫禮於人前強些。
他見她不承情,手上突然落空了那如有似無的溫度,貳心生起了不悅,見她半眯著眼荏弱的倚在這半人高的木槿樹下,如此孱羸的模樣,非常惹人堪憐。
許是這一起走過來經多了磨礪,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便有些大徹大悟,心性也再不像疇前那樣煩悶,看人看物就發明瞭以往未曾有過的體味。疇前看花著花落聽廊前落雨聲,多數是傷感的,隻感覺落紅無情,雨絲飄零一如她這薄命人,但現在再看麵前這片姹紫嫣紅竟相綻放,蜂隨蝶舞,她滿心滿眼都是濃濃的朝氣,都說草木比人有靈性,從不孤負大好春光,她這才感覺,疇前的日子真真是白活了一場。
“那邊有處涼亭,不若我扶著女人你去那邊安息一會子可好?”是畫皮還是佛,又有甚麼打緊,他掩下心機,到底還是開了口扣問起來。
他見她眼神幾經變幻又羞又怯的模樣,便模糊猜到了她內心的設法,朗聲笑道:“莫非是我弄錯了,這不是你的東西。”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機,就要把繡帕往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