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被個丫環搶白，一股肝火直往上頂，神采由白轉紅。又想事關嚴峻隻得壓住火氣，強行平靜下來，“新月，去正院稟明老太太，就說女人醒了有些不當，請老太太給叫個大夫瞧瞧。”
“這康嬤嬤好嚇人！”秦細雨扶著心口向徐嬤嬤抱怨。
還冇走到院門，劈麵撞見五六小我，康嬤嬤扶著一人走在最前麵，秦細雨來不及細看，規端方矩地施了一禮，雖說不甚標準，起碼誠意頗豐。
秦細雨靠在迎枕上謹慎應對，“想必是康嬤嬤吧？康嬤嬤好！”
秦細雨實在忍不住了，問道，“老太太是哪一名長輩？”
“二女人可知我在那裡當差？”
老太太與康嬤嬤應是同年，看著卻比康嬤嬤老了十餘歲，彷彿已近古稀之年。秦細雨固然死力壓抑心中的驚奇與震驚，還是有一瞬的失態。
“想必是在老太太屋裡吧。”
秦細雨趁著餘暇打量了屋子。紅木雕花大床靠牆擺放，掛著水月白的輕紗帳子。床邊不遠處有一套紅木雕花的四邊方桌與同款的幾個小杌子，木質細緻，光芒溫和，顯是極好的木料。窗下大大的羅漢塌，上麵鋪著斑斕織緞的坐墊迎枕，小炕桌上擺著一幅棋盤。牆邊一排多寶閣架子，上邊擺放了奇石古玩，一派精美豪華的都麗承平氣象。
康嬤嬤並不粉飾目光中的核閱，“不管二女人健忘了甚麼，都是聰明還是。”
康嬤嬤在床邊坐下，放軟了語氣，“女人但是有那裡不舒暢的？”
來不及細想，茜兒已扶著一人進了屋。這婦人穿了一件鴉青色團花滾青金萬字不到頭對襟褙子，頭上插了錚亮的金釵。身材高大富態，皮膚白淨細緻，帶著錦衣玉食浸潤出的雍容，又有世事無常曆練出的判定。
“唉！女人真是忘的潔淨！白蘋一家向來與康嬤嬤親厚。白蘋此次被罰，想是康嬤嬤對女人有所不滿，這才峻厲了些。平常康嬤嬤為人非常親和。”
徐嬤嬤剛要上前號召，這婦人擺了擺手禁止。瞥見秦細雨打量本身，風雅一笑，“二女人熟諳我？”
一行人進了正房，老太太在上首落座。大夫給秦細雨細細診了脈，隻說無妨。
“想是落水撞了腦袋，徐嬤嬤冇同女人講？”
不記得老太太彷彿是一項滔天大罪，這句話明顯觸怒了康嬤嬤，淩厲的眼神定定地盯著秦細雨核閱了很久，這才緩緩答道，“老太太是二女人祖母。”
康嬤嬤交代過，老太太已派人去城裡請大夫。徐嬤嬤和一個叫碧樹的丫環奉侍秦細雨梳洗換衣裳的間隙，對她停止了當代禮節與府中人物乾係的告急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