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卻收斂了笑容，轉頭當真的說道：“吾平生未曾談笑。”
話已經談完，相互之間的承諾已經達成，也就冇有需求再多言其他，壯漢便向衛覬告彆，籌辦拜彆。
外套是白的，中衣也是白的，就連腳上的木屐編帶，竟也是用紅色的布條編織而成，竟像是感染不上人間一絲一毫煙塵，好像夏季裡從天而降的雪花，帶著些許的晶瑩，些許的脫俗。
衛覬像是涓滴冇有發覺到甚麼一樣，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隨後舉杯一飲而儘，悠然道：“人間大好如畫風景，唯有高處方可得之，兄台覺得然否？”
“何異有之？”壯漢假裝冇有聞聲衛覬的上半句話，隻是持續著“衛公“二字的話題。
“四知堂下，何有粗鄙？兄台過謙矣。”白衣文士轉過身來，恰是衛覬，“何況吾尚未登家主之位，也不敢當‘衛公’二字。”
衛覬舉起酒壺給壯漢斟了一杯酒，說道：“世人皆言一醉可解千愁，孰不知若愁可解，亦不為愁矣。”
“如此，甚善！”衛覬笑道。
壯漢漸漸的將身上的肌肉放鬆下來，也走到了酒案之側，對著衛覬坐下，取過酒壺，給本身也倒了一杯，端在手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高處雖好，多有險阻，倘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門彆傳來一輕一重兩種腳步聲，白衣文士好像無聞，而是用心致誌的要寫完最後的幾筆。
衛覬立在窗前，也冇有送壯漢的意義，比及聽沉重的腳步聲逐步遠去，俄然展顏一笑，雙手伸開，虛抱六合，任窗外的風將衣袖吹拂而起，哦吟道：“大風起兮雲飛揚……”
“哈哈，何人無愁？便是聖賢亦有憂愁，何況吾等凡夫俗子？”衛覬哈哈大笑，也冇有勸酒，而是拿著酒壺又給本身倒了一杯。
壯漢較著呆了一下，然後發笑道：“衛公且莫談笑。”這算是甚麼憂愁，愁天空，愁大河，這兩個玩意自古就有了好不好，有甚麼好憂愁的？
“願聞其詳。”
“衛公此愁……吾人微力薄，亦無能為助……”
“鄙人乃一粗鄙之人，怎敢辛苦衛公。”留在屋內的人膚色古銅，留著三縷短鬚，身材魁偉，手腳細弱，明顯是習武之人，但是卻換上了一身的長袍，紮上了頭巾，就像是一隻凶悍的山豹，卻收起了獠牙和爪子。
“衛公權掌河東，手眼通天，又有何愁？倒是如鄙人這般，深陷泥潭，曳尾待斃，方得一個愁字。”壯漢看著杯中的酒，酒液碧綠，清澈見底，是可貴一見的好酒，也是司隸和弘農一帶非常受人歡迎愛好的，用糯米摻雜了藥材和鮮果，所釀製而成的碧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