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少?”沈老夫人倒是很曉得情麵油滑,“再提了四千來,乾脆送他一萬。”
尹萬全握著酒杯,瞥見戲摺子裡彷彿夾了甚麼東西,他是收慣了銀子的,眼睛隻一瞥,就移開了,望向延家的六個粉雕玉琢的小伶人,“我可不敢聽戲,萬一引來了人,反倒叫人拿住了我偷閒躲懶的實證。”對那六個小伶人一笑,“不幸見的,這大中午趕著來,還冇用飯吧?我們這一桌子稀稀落落的,就兩小我,叫拿了六副筷子碗碟來,站在桌子邊吃了吧。”
延懷瑾雖恨尹萬全狗仗人勢,但慢說是他一個,就算是延家也冇膽量獲咎了這一匹藏獒,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地揮動手叫小伶人向大廳那服侍著,握著夾了銀票的戲摺子出來,瞧見他這寬裕被小伶人、樂工、長隨都看在眼裡,猜想回了家是瞞不住人了,打發人把那四幅書畫給如此送去,餓著肚子又向家裡趕,到了沈老夫人跟前,寬裕地把銀票擺在沈老夫人手邊的馬蹄矮桌上。
傅韶璋瞧著,雖不當是甚麼奇怪物件,但“愛屋及烏”,因延懷瑾是沈家親戚,也要感激延懷瑾一句。
“去吧。”
延懷瑾隻覺一道目光冰柱子一樣釘在身上,倒是當真如履薄冰的恭敬起來,唯恐如此過後再發難,又連輪作揖,回身要走,聞聲一聲“返來”,便又在窗下站著。
延懷瑾心叫了一聲糟了,他那老弊端又犯了,竟然一句話被人抓住了把柄,傅韶璋到底是皇後的兒子,莫非這會子就跟他撕破臉?瞧沈著、傅韶璋還矇在鼓裏,隻年紀最小的如此並年紀最大的尹寺人懂了,隻覺若慎重其事的請罪,更加將這把柄坐實了,倒不如裝胡塗地混疇昔,因而兩隻手抱著拳,先對尹寺人笑著作揖,隨後伶仃衝著如此一拜到底,再三鞠躬,笑道:“mm大了,不好再跟mm打趣了,求mm饒過我這一遭吧。”
沈著、傅韶璋都不懂他話裡的調侃,沈著想著伸手不打笑容人,就開了錦盒,瞥見一根細弱的老參,就遞給傅韶璋去看。
“是。”延懷瑾不覺帶了兩分恭敬,心想這小丫頭現在也曉得管起大事來了,一回身瞥見傅韶璋又折了返來,忙迎了上去。
延老夫人舒舒坦坦地靠在榻上,額頭也冒出一層薄汗,本要叫兒子來問話,誰知兒子去行宮麵聖去了,揉著額頭道:“旁的隨後再說,速速提了六千兩的銀票給尹萬全送去,叫他這一次傳話嘗不到長處,就冇下次了。猜想尹萬全也一定肯遵著皇命老誠懇實地在沈家盯著四殿下,再打發了家裡的小伶人去沈家,伶仃給尹萬全唱戲取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