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持續唸叨:“女人病了一場,天兒放晴,今兒屋裡的衣被都要換過,得把病氣都洗掉、清出屋子。素紈要幫二女人繡絹帕,轉頭我請鄰村馬三娘子入府把你屋裡的衣被都洗一遍,這麼多東西,許得一百文漿洗錢。”
沐完香湯,洛儷坐在打扮台前,訥訥地看著銅鏡裡的本身,三歲時重生後,她對著鏡子看到眉心的胭脂痣悄悄稱奇,殷紅如梅瓣,呈水滴狀,而痣的位置,在眉心略高一寸的位置,就算是用硃砂筆描畫,也一定能繪出這等標緻的胭脂痣。
五官眉眼模糊有宿世的六分麵貌,宿世的她,身上尋不到隨了洛家人的麵貌,可此生的眉眼、額頭卻與洛康如出一轍,隻要熟諳洛康的人,看到她就能辯出她是洛康之女。此生的她更加白淨,模樣出落得更加水靈。
梁俊到底是如何看她的?
一句“唯有兄妹之情”,將她生出的愛戀之火撲得乾清乾淨。
洛儷隻不吱聲。
宿世之時,她生命裡第一個心動的男人,原不是池憲而是梁俊,就在她委宛剖明之時,他卻道“在梁俊心中,一向將你視若mm,我對儷mm唯有兄妹之情,隻要儷mm一聲叮嚀,梁俊赴湯蹈火在所不吝。”
梁媽媽見她訥然看著鏡子裡的人兒,輕歎一聲,“女人,好不輕易養出的肉又瘦下去了。瞧瞧這下巴都尖了呢。今兒晌午,女人想吃甚麼,媽媽在小廚房裡給你弄。”
洛儷伸手重撫著眉心的美人痣,瞧上去還不小,得綠豆大小,紅得很惹人諦視。宿世並冇有如許的痣,她微閉雙眸,細細地思忖:梁大哥趕來時,她已近嚥氣。當時,她是因心願未了,仇敵未除,一心想將本相奉告梁俊,即便痛苦得難以支撐,卻硬生生地吊著一口氣,對峙到他呈現。離世之時,她感遭到本身的眉心上有一滴灼烈之物落入眉間,靈魂似聞嗅到酸楚與痛苦的氣味,模糊還聽到梁大哥喚她“mm”。
洛儷出得院門,驀地看到一個小廝的影子,藏在花木叢中,洛儷一望疇昔,她立馬貓下身,佯裝成看花的模樣,那叢月季隻打了花苞還未綻放,中間的桃花也還未到盛開之時。
梁俊怎會喚她“mm”,他在宿世時見到她時,喚的都是“儷mm”,命絕之時,那和聲mm,不是落空摯愛,底子就是落空嫡親骨肉之痛,是剜心剔骨之傷。
她知他說的是真,如果早前質疑,在他租下池府不遠處的宅邸之時,他曾說“俊之平生,想保護mm安然。mm安好,是我之幸。”那一聲影象猶新的“mm”,那一聲刺傷靈魂的痛呼是真情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