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出身西廠，所用聯絡伎倆，皆有端方，如果出了不測，他必然在四周留下了堪用的線索。
在東廠地牢裡，汪仁奉告她，他要親身去一趟惠州。謝姝寧並不當真，汪仁的身份，豈是說離京便能夠隨隨便便離京的，以是打從一開端，她就隻是盼著汪仁能供應一星半點的線索，最多也不過是派幾小我襄助一把。
曾多少時，她見了汪仁便慌，現在見了他，卻感覺放心。
但汪仁的眼神還是復甦的，行至十字路口，他取出輿圖，就著火摺子上的微亮光芒，細心看了起來。
他勒馬留步，算了算時候，眉頭微蹙，叮嚀隨行的扈從上前去叩門。
但是誰也不知，現在城樓上的人，正貼著牆根戰戰兢兢地顫抖著。連舌頭都麻了。
馬實在已經跑得累，前行的速率亦比平常慢上了很多，馬背上的人也是如此。
白茫茫的冬雪裡，謝姝寧感覺本身彷彿看到了一塊石頭，打磨光滑後仍固執地殘留著一角粗棱的石頭。
很快，汪仁一行人到了一處宅子近旁。
成國公府裡的臘梅儘數開遍時，汪仁已進了惠州城。
舒硯同他不熟，並不敢輕信於他，仍固執地要一道同業。
屋外漫天飛雪，天寒日短，冷風不止。
他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之時悄無聲氣，將從樹上找到的東西擱好，上馬叮嚀道：“走！”
因此汪仁纔會特地派了他來惠州，為的是能從小五的畫上看到宋氏的音容笑容。
汪仁穿戴灰鼠皮的大氅，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迎著夜風眉頭忍不住蹙得更緊了些。
高牆之上，有人在說話。
幸虧她眼下並不知。
她真的，信他。
一起策馬自京都而來的東廠督主，渾身猶自帶著北地的風雪，砭骨冰冷的寒意，一向將惠州城裡的水流，都凍到了一塊。
汪仁聞言微怔，坐在頓時回顧看她，忽而彎眉淺笑，點頭後揚鞭遠去。
謝宅正房裡。謝元茂正在發脾氣摔了茶盞，斥罵丫環：“冇用的東西，連盞茶也不會泡，這般燙，是想燙死我不成？”
從叮嚀小潤子隱去他的行跡，將肅方帝服侍安妥休要尋他，到策馬分開京都，他隻花了半個時候。自京都到惠州，快馬加鞭亦要五日風景，他這一回，卻硬是將路上所需的時候又給收縮了一半，生生跑死了兩匹馬。
這事若叫遠在京都的謝姝寧曉得了，隻怕是要氣得吐血。
這塊石頭是黑的，可他卻彷彿是這漫天冬寒裡，卻暖和的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