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公叮嚀了，不能帶人。”
“恰是在惠州出的事！”謝姝寧雙目紅腫，麵上皆是淚，以手撐牆方纔立住，“五日前，孃親便不見了蹤跡，至今杳無訊息。”
她夙來隻曉得，春十三娘是汪仁部下的人，本年據聞已有四十餘歲，近五十高齡。可她現在看去。春十三娘麵上光亮，眼角處竟是連一絲細紋都冇有。莫說她有四十多，就算說她比宋氏年紀小，謝姝寧也是信賴的。
在春十三孃的安排下，她跟圖蘭上了馬車。
謝姝寧訕然，她到底還是不風俗同汪仁談事。她接了帕子，麵上本無脂粉，隻用帕子胡亂一擦便是，旋即正色起來，將事件經詳確致地描述了一番。
春十三娘瞪眼，拿著支菸杆重重往他頭上敲去：“冇點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去將人迎到樓上來！”
“八蜜斯親身到訪，不知所謂何事？”春十三娘笑意滿麵，手中扇子始終扇個不斷，皓腕之上一抹翠色盈盈欲墜。
圖蘭聽著打了個寒噤，不敢同她對視，感覺她跟妖怪似的。
就著半明半暗的光芒看了一眼，她喚了聲：“小潤子。”
“那就幫我給印公遞個口信，通稟一聲。”
謝姝寧頭一回見圖蘭另有怕的人，不由發笑，心中卻鬱結難消，嘴角笑意轉眼即逝。
汪仁聽完一張臉黑得似要往下滴墨。
話音未落，春十三娘已經丟開了赤金算珠的算盤，從榻上跳了起來，罵道：“你如何不早說！”說著話，人已披著厚厚的大氅往門外去了。風雪天，又是彼蒼白日的，繁華巷一帶都還閉著門，鮮少有人出入。春十三娘一邊走一邊問：“人帶到哪兒去了？”
來得急，她此時也的確頗不在乎，連臉也冇遮一遮，便涉足了煙花之地。這既是春十三孃的地盤，她天然有體例不叫人知伸謝姝寧本日來過。謝姝寧就大風雅方地上了樓，跟在她身後的圖蘭就更是不在乎了。
“在樓下候著呢。”
說她徐娘半老風味猶存。都似是說的過了。
“……是位蜜斯。”來人攏了攏身上厚厚的襖子，訕訕道。
謝姝寧如何也冇有推測，汪仁竟然會在東廠見她。
小潤子難堪地看她一眼，輕聲提示：“是印公。”
她訥訥開口：“見過印公。”
他曉得母親去了惠州，這是否申明，他的確有暗中派人探知母親的下落……
謝姝寧站在最後幾級石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驀地淚如雨下：“還請印公救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