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方帝的禦書房裡，四壁鑲嵌著巨大的夜明珠，收回瑩瑩的白光，照得裡頭如同午後日頭正盛。那光卻又是輕柔的，並不刺目。
“咦，汪公公如何來了？”紀桐櫻聞聲腳步聲昂首看過來，神情驚奇。
“國庫空虛，四周缺銀，老東西可還真是給我留了個爛攤子呀……”他深吸一口氣，霍然將摺子擲回了書案上，收回重重一聲悶響。
就在這時，汪仁俄然走近伸脫手，苗條白淨的手帶著微微的涼意落在了她的發頂，悄悄一觸，口中呢喃著：“原冇有記錯，果然更高些……”
廣大的書案後，肅方帝揉著眉心靠坐在椅上，另一手中拿著本摺子正在翻閱。
褚禧殿是常日裡惠和公主上課的處所，是宮裡景觀數一數二的好處所。背麵有大片紅色的臘梅花，並不常見。隻這會，花都落儘了，恐怕也就隻剩點光禿禿的枝椏，並冇有甚麼值得看的東西。
“是。”小潤子起家，躬身後退著出了門。
宮裡各處大殿內皆被點上了燈燭。
她雖未曾親目睹過，卻也傳聞過汪仁死時的慘狀。他被當年的成國公燕淮一箭斃命，直透心口，倒在地上卻長達半個時候也不竭氣，直到暗紅色的血蜿蜒流了一地，才垂垂冇了聲氣。
待到中午將近，外頭的天氣突然大黑。
謝姝寧本來望著窗外，瘟神一愣，眉頭微微蹙起，旋即鬆開，不動聲色地看了疇昔，作迷惑狀。
幸虧紀桐櫻也隻是拉著她說說罷了，冇過一會便又轉了話頭，提及旁的來。自打見了謝姝寧，她的牢騷就未停過。
但是這些話，如何好同紀桐櫻解釋？謝姝寧詞窮了。
謝姝寧本年也不過才九歲，年紀小，經曆過的事也就少。寥寥幾句話， 便將她的平生父母給說儘了。
大雨中有個小寺人撐著傘，急倉促地走近。
紀桐櫻便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在這類處所，她看誰都感覺傷害，何況對方是汪仁。
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謝姝寧呼吸漸穩，一顆心卻還是“怦怦”跳動著，一聲重過一聲。
禦書房外，汪仁候在門口。盯下落雨，少見的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在這大片的暗淡中，豐富的宮牆也變得漂渺起來。雨水“嘩嘩”而下，盪漾起的水珠裡模糊含著春日的泥土芳香，微澀卻暗香，間或又異化著綠芽般的清爽。
特彆是在那樣的處境下登上帝位的肅方帝。
肅方帝精力不濟，批閱完摺子總要睡上好一會纔會復甦。算一算時候，恐要到未時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