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月上梢頭,香爐中的香丸隻留餘味,長房老太太纔算是分開了壽安堂。

卻在抬腳的那一刹,聽到三老太太道:“大嫂急甚麼,我又冇說不承諾。”

“好一個貴妾!”伴跟著話音,她將香丸擲入雲母片上,甜膩的香氣突然濃烈起來。爐蓋覆上,金鴨的扁嘴處隨即便有氤氳冒出。一縷縷,如有似無,連綴不斷。

“大嫂這話是何意義,我聽不明白。”她移開視野,壓抑著仇恨之情,故作無知。

離得近了,鼻間香氣繚繞,揮之不去。

不等長房老太太開口,她便小步走到桌旁,抬手翻開桌上擺著的鎏金鴨子熏香爐背上的鏤空蓋子。爐內香餅已舊,失了原有的香氣,聞著枯澀有趣。她望一眼,驀地揚聲喚起人來:“春平,將那盒合香取出來。”

長房老太太禁不住嘲笑:“你休要自怨自艾,這事是為老六著想,凡是你有一分至心待他,便該為他籌算起來。”

“我承諾不承諾,不都得承諾?”三老太太搖點頭,歎了聲,“陳家無用,我亦保不住瑾兒。”

夜已深了,她早早睡下,現在睡眼昏黃,眼下踏實。

林姨娘惶恐地跪下,睡意頓時全消,謹慎翼翼地問道:“老太太但是有事叮嚀婢妾?”

這般想著,長房老太太憤然起家,拋下句“你承諾也罷,不承諾也好,我本日來不過是知會你一聲”,便要甩袖拜彆。

但是三老太太卻隻是輕笑著,將盒蓋開啟。緊接著又行動諳練地移開香爐內的雲母隔,提起香箸撥了撥爐腹內細碎柔嫩的霜灰。她望向長房老太太,手上行動不斷,口中提及:“大嫂昔日忍痛將老六過繼三房,我感激不儘。但是大嫂,現在他已經是三房的兒子了。陳家是不可了,但是大嫂,莫非隻因為如此,便要讓瑾兒為妾?這豈不是太好笑?說出去,謝家的臉麵要往那邊擱?”

三老太太身形一滯,待到轉過身來倒是麵色如常,唇邊含笑,看得長房老太太怔住。她徐行輕移,在桌邊落座,隔著幾步之遙同長房老太太道:“大嫂說我裝胡塗?我裝得哪門子的胡塗?瑾兒是老六明媒正娶的妻,住在玉茗院乃是正理,她為何要讓位?”

冇一會,林姨娘便倉促趕來。

三老太太嘴角的笑意卻愈發大了些,她白淨的手指落在啟開的銀盒裡,兩指纖纖拈起一粒香丸。

長房老太太麪皮一僵,有些回不過神來。

長房老太太聞言,皺眉,略帶幾分不悅隧道:“你同我裝甚麼胡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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