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齋的東跨院跟正房之間隔著個大天井,因久無人居,疏於補葺,草木希少。現在又值寒冬,更是無花無草,顯得愈發空曠冷僻。
宋氏微怔,“你怎地一向念著江嬤嬤?”
“我不是讓你稱她太太嗎?怎地叫上表蜜斯了。”宋氏不由微微皺眉。
這些事她天然都曉得,且曉得的比丁香還要詳細很多。成國公燕淮但是七太太的表外甥。若真要攀一攀親戚,謝家跟燕家也勉強是說得上話的。隻可惜,這等親戚乾係有何用?昔日燕淮連同父異母的弟弟亦能下死手,一個表姨母能比腳下的螻蟻高上多少?
宋氏便也跟著笑,捏捏她的鼻子,又握住了她的手細心看了看,歎口氣道:“瘦了很多。”
想到這,她垂著的手不由緊緊一攥。
兩人便開端往正房走去。
進了裡頭坐定,便有人送水上來。
如此又過了幾日,杭太醫開的藥已是吃完,謝姝寧的身子也已經病癒。好輕易得了宋氏的允,趁著日頭不錯,她便帶著丁香出了門。但是深冬的陽光淡薄又冷酷,泛著白慘慘的光,映托著四周光禿禿的枝椏,一分暖意也無。丁香便取了又厚又重的大紅羽縐麵白狐狸皮的鶴氅來為她穿上,遮得嚴嚴實實地纔敢放她出去。
她的箴兒是不是也在另一個處所好好地活著?是不是也在同她一樣,冒死地想要活下去,想要讓本身的嫡親活下去?
“蜜斯吃茶。”薔薇謹慎翼翼地覷著她的神采。
謝姝寧一瞧,是薔薇。不太短短幾日,薔薇的麵色便灰敗了很多,身上穿戴著的也比疇昔收斂了很多,看模樣是冇少被桂媽媽敲打。不過桂媽媽應是不捨的,隻是為了讓宋氏寬解,以是纔不得已而為之。
謝翊這些日子都不必去先生那上課,倒是巴巴地跑來尋了她幾次。人都說雙生子心脈相連,昔日裡一個病了另一個也經常跟著病,宋氏恐怕他過了病氣,便非常訓戒了一通,他才癟著嘴歸去,再不來了。
謝姝寧不由抬頭望向白慘慘的天空,內心頭又酸又澀。很多事,原就不是你想避便能避開的。隻要她還頂著謝姓,就怨不得任何人。能怨的不過是這世道……這涼薄的老天……
因偶然中撞見大太太的事,宋氏便不好再去問尋大太太。
謝姝寧知她心中所想,得了準信也就不再說了。
丁香覺得她不知七太太是誰,便笑著解釋:“七太太便是您的七嬸嬸,長房七爺同我們六爺是雙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