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煜大老爺那邊傳了準信過來,趙炯已經承諾了他所請,定下八月十五中秋節一過,便扶靈啟程南下。
兵荒馬亂的,此時已經無處去尋趙柱父母妻女的蹤跡,而宗子已出世,錢老姨奶奶又未曾犯過甚麼錯,還表示得很知心,趙柱隻好留下了這個妾室,卻對宗房老太爺再無好感。宗房老太爺為了保住本房頭一族之長的位置,無法退位,讓本身的兒子接掌族務。其間天然少不了錢家姐妹幫腔說好話,以宗房老太爺的罪惡,如此發落真是輕之又輕。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繁忙,趙炯要向天子打申請陳述,表示亡父有遺言,但願能葉落歸根,是以想扶靈回籍安葬,隨葬皇陵的光榮隻能讓給彆人了。天子非常不捨,但還是承諾了他所請。趙炯立即就開端籌辦車船和行李。
趙柱德配秦氏帶著女兒扶公婆棺木上京,已是三年後的事了,這時趙炯虛歲都四歲了。秦氏被餬口折磨傷了身材,難以生養,隻能忍耐妾室庶子的存在,但她不管如何也不能諒解宗房老太爺和錢家人所為,在生期間再也冇有見過宗房的人一麵,直到身後被送回故鄉安葬為止。不過宗房隻式微了幾年,回到奉賢故鄉後,雖有三房與他有怨,卻又有幾房遠支族人前來投奔,或是同姓人家來連宗,竟生長到內三房外九房的大師族,宗房便垂垂風景起來。
他們承諾會考慮扶靈回籍之事,請煜大老爺歸去等動靜。煜大老爺苦口婆心腸勸他們:“還考慮甚麼?趁著侯爺還未改主張,從速把事情定下來吧。孝期裡頭你們也無事可做,回南邊住上一年半載的,等出了孝再回京也未遲。都城繁華,隻怕焯弟不能放心讀書,比不得鄉間平靜,更適合勤奮。”
提及宗房老太爺當年乾的蠢事,還是建南侯府裡現在這攤亂子的本源呢。
張氏是鬆江府人士,嫁進趙家時,家道固然貧寒,倒是世代書香,現在孃家一族出了好幾個讀書種子,有兩位已經做了官,在故鄉很有些名譽。奉賢、鬆江相隔不遠,她並不是舉目無親的人。
米氏在窗下早已聽了一陣子,見煜大老爺走了,忙掀簾子進門:“煜大老爺說的,真能成事麼?我如何聽著,總感覺有些虛呢?”
一年後她看中的張氏嫁入趙家,又生下了趙焯,這獨一的嫡子與早被封了世子的庶宗子相爭的局麵,就此構成了。
趙焯擔憂的倒是另一件事:“我總感覺,年老邁嫂想把我們弄回故鄉,是怕我們在京裡住著,又分了家,會跟外人提及他不孝不悌之舉。本來扶靈回籍也冇甚麼,就怕歸去今後,他們讓族人將我們扣下,不準我們回京了。”